炎气扰漾,老者樽中金醴一时滞不得发。而紧接其踵,一珠冰白色的寒雾借金火相消的掩盖飞射而来,亦没入了那未及发功的樽底。
老者面色微沉,当机立断便要甩脱手中金樽,却仍是估不及这冰与火的默契——以及亢厉!
火焰的爆烈与冰霜的冷傲在樽中肆意盘踞,本应不容,却又偏偏令人觉察出其中微妙的相合,如同冬夏成季、日月各明。
俄然弥纶开的严气将老者疾退如电的身形生生迟滞近比凝封,他浑身流转开金销之力,却竟也被这霜寒压过一头!潆然在体表的流金霎时濒临冱结,破绽四处隙裂。
错过这一刹,便不得不与冰火的绚烂照面相对——
但闻一声惮赫震响,空中雪霰燃灼、焰花澈冽,连一片本该粲烁的金光都失色于其隅,转瞬已如流星杳然,消逝在地。
老者损耗了一件致命防御的法宝,冥坐时心下却只有余悸——原来他竟是同时与两个手持圣物之人为敌!所幸他们对圣物的悟用还未臻化境,否则这一件八境法宝也未必能保下他的性命。
荧煌那三支焰炬施展得匆忙,虽利用了阳燧之为,多还是依靠己身灵力;而越君还体内灵力早已快要见底,是故才需要蓄势——虽几无现成的灵力可用,但能够发挥方诸的法则之为,将身周灵气俱皆同化为己力;法则威能越强,甚至能够同化其他越特化的物质。
“你没事吧?”越君还连忙上前察看荧煌已割去衣袖的半只手臂,还残着些许淡金色的灵醴,醉人的酒香飘飘渺渺地自其上缭绕至鼻尖。
荧煌摇了摇头,不等越君还的手握实便抽回身后负着:“火克金,我自行以灵力消解即可。”
越君还虚扣了扣空洞的指节,终还是涩然收手保持距离。
情势险急,不容多言,越君还只得道:“快走!”
他已然感到了身周越来越闷热沉凝的氛气,有如岩浆在空中缓缓熔成,想来方才那老者本就是为拖延二人而来。
越君还方才的蓄势其实并未毕尽,他见荧煌竟与销海樽切身相接,心下一慌便脱手了招式,所幸寒雾与荧煌的焰炬共生威,致使老者也败得提早退场。
此刻他们还有机会在灵场凝成之前逃出这片畛域。
越君还不敢再牵荧煌,一边驭冰如风,一边暗暗蓄着方诸之力。
未遁多远,越君还忽见身侧没了红影,吓得连忙回转,方赶上扶了将欲坠地的荧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