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离开这牢笼的机会。”景璘道,“先前你能离开,却因为太后和朕应允婚事,成了泡影。既是朕做下的,自当由朕来还。阿黛,灭了戎王之后,你可带着你父亲的尸骨离开。你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朕在一日,便可保你和上官家一日安稳。”
我张了张口,只觉心绪纷乱,一时竟是无从回答。
“至于我将这一切瞒着你的事,”他唇边浮起一抹苦笑,继续道,“你便莫再恼朕了。你和太上皇从前的那些事也瞒着朕,一个初一一个十五,我们各不相欠,一笔勾销。好么?”
我望着他,定定地。
好一会,我抿了抿唇,轻声道:“好。”
——
景璘离开之后,我坐在屋子里,仍旧怔忡。
我又想起了子烨。
他看着我,目光冰冷。
——“我从不曾忘记过那约定。不过你也当记得,没有我的应许,你哪里也去不得。你也当知晓,若你违反约定私自离开,你会后悔。”
我们争吵过,互相不理睬许多日。
但景璘说得对,我心里仍有他。
故而那一夜,我们亲吻缠绵,一如以往。
烛光下,他注视着我,双眸平静而幽远。
——“故而在你眼中,我与先帝或太子或昱之,并无两样,是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认命,又似乎不曾。
可我的命运,却先他一步,到了我该抉择的时候。
它总是这样,让我猝不及防。
思绪很快被人打断,没多久,杜婈进来了。
“皇后要见我?”她说。
她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男装。
杜婈一心找缬罗算账。听说她要跟自己再比一场马毬,杜婈二话不说,让人给她找来衣裳和马匹,就要去练起来。
我看了看她,道:“王女还未回城,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当下筋骨还未全然恢复,养一养再动才好。”
杜婈不屑道:“我好得很,不必操心。”
我说:“我听太上皇说,他从前起兵之时,你跟随左右,做了许久的文书,是么?”
杜婈一愣,随即道:“正是。”
“也管过舆图?”
“管过。”
我颔首,将一张舆图在面前展开,道:“这个,你会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