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长得像夫人,故而国公才将妾收下了。那些年,妾时常钻研如何能更像夫人,好让国公更离不开妾。”说罢,她的神色有些自嘲,看向我,“娘子可知,国公是怎么说的?”
我问:“怎么说?”
“他说,妾是妾,夫人是夫人,让妾切莫失了本心。”她说着,不由笑一声,“妾那时想,男子总是这般自以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妾若不像夫人,根本就进不得这个门,他却要妾的本心。妾这等低微之人,能够触到这高门大院便已经拼尽了全力,哪里有秉持本心的余地?妾与二娘她们争风吃醋的时候,那倒是本心,国公难道会喜欢么?”
这话,说得有些激动,她的目光却变得哀戚。
“可这世间,也再没有比国公待妾更好的人。妾那琴棋书画,向来不过是娱人的手段,无论如何用心,也向来是个摆设。头一个会仔细听妾弹琴,观赏妾书画的人,是国公。”她的声音低低,“妾与他在一起之时,总是那样快活,也从不觉得自己是曲意逢迎。可妾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突然没了”
六娘擦了擦眼睛,却愈加哽咽:“他出征之前,曾将妾的卖身契和一箱子金银交给妾说妾与这府中的人个个合不来,有没有儿女可倚仗,若他有了什么万一妾自可离去,这些东西,能保妾一世无忧”
我听着这些,错愕不已。
父亲偏爱六娘,我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他竟会为六娘的考虑得这般周到。
秦叔曾对我说过,那出征之事,父亲是反对的。可先帝劝阻不得,他也不得不去。
在我和兄长面前,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不屑顾忌后事的强硬之态。可在六娘面前,他却会流露出忌惮,以至于提早为六娘安排了出路。八一中文网
我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父亲的死讯刚传来的时候,六娘怎么不走?那时六娘若走了,也不会被我家牵连。”
六娘擦着眼泪,哭着摇摇头。
“妾能去何处国公没有了,妾的心也碎了,死在府里,兴许还能保全个服侍之人的名声,能与他葬在一处只是不曾想,国公的尸首没找到,大祸却降了下来那时,妾本是心如死灰,想着这国公府既然倒了,横竖是死,妾死在牢里也无妨可四娘却一直拉着妾,骂妾没出息,不许妾死她说她身体已是不好,若有个万一,妾务必要替她找到阿珞”她的眼泪愈加汹涌,打湿了衣襟,“可怜四娘竟是和国公一样,说什么就应什么妾听狱卒说她死在了路上,就想着这世上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