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一旁的赵信没有说话,他先将国王的酒杯给满上,然后他又端起了另一个酒杯小酌了一口,这是他和国王的约定。
赵信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喝酒,可无数个夜晚,国王都会拉着他强迫他陪自己喝一点,这个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国王也只有这样的夜晚才会放开心情,有时他会笑到泪流不止,还会激情昂扬地讲述自己的愿望和寄托给儿子的梦想。
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国王笑累了就呢喃道,“可惜我那儿子的头脑还是不开窍啊,不行,我得帮他把路给铺好……”
“我早就该这么做了!”国王突然间神色坚定的拿起了他的羽毛笔,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端坐在桌前开始写信,羽毛笔每一次下落,都是震怒之下的戳刺,他的笔触宛如激烈的炮火。
“陛下?”很少能看到国王的情绪如此外露,赵信轻声的喊了一声。
“我们对自己恐惧的事物过于固执,”国王依然没有抬头,但暂且停下了愤怒的疾书。“我们太傻了。我太傻了。为了保护自己,我们亲手创造出了自己最怕的敌人。”
“恕我愚钝,陛下。”赵信说。
国王终于停下了笔,抬起了头。那一刻,他看上去突然苍老了许多。额头布满沟壑,须发早已灰白。
“我很自责,”国王说道,他双眼飘向空荡的远方,“我放给他们的权力太多了。这件事我始终心存疑虑,但他们据理力争,而且也有议会的支持。现在,我看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失察。我要下谕,命令搜魔人暂停搜捕。”
国王低下头,读了一遍自己的信。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他说,“若我早有胆魄,或许灾难尚可避免。”
他在信上签下名字,然后在旁边滴上融化的皇家兰蜡,盖上了自己的印鉴。他又对着印鉴吹了口气,然后提起信纸,轻轻摇晃,让火蜡尽快冷却。
蜡印凝定,国王将手谕卷好,塞进了一个白色硬皮筒中,封紧了盖子,他将圆筒递给了他的总管。
赵信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他看着国王递过来的信筒,没有伸手去接。
国王眉毛一提,赵信只好收下。
“您是想让我把这个交给信使吗,陛下?”赵信说。
“不,”国王瞄了一眼书房的大门,冷冷的说,“你替我送,我只信你一人,我的朋友。”
赵信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将圆筒别在腰带上,“送给谁?”
“搜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