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日行二十里。
一千多里路,四十多天从青州赶到许昌,可能吗?
可能的。前提是不打仗,一路武装行军。
王弥有可能创造一仗不打,六十天速通山东、河南,抵达洛阳的奇迹。
听到邵勋这话,王衍面无表情,因为他还不太相信。
但如果一切成真,他内心之中对苟晞、司马越将会极为失望。
他是只顾门户私计,但也不想朝廷完蛋。
他的狡兔三窟,从来只盯着北方,他没有想过将中原拱手让人,苟安江南的事情。
“太傅领兖、豫二州数万雄兵,怎可能令王弥如此轻松挺进许昌?莫要误人。”王敦忍不住了,这人好大的名声,怎地如此胡说八道。
邵勋有些不耐烦。
王敦这人,怎地心眼如此之小?我哪里得罪你了?
不过还好,王家的掌权人是老壁灯。
老壁灯有能力,但私心非常重,现在得忽悠住他,让他撑住洛阳的场面,给我遮风挡雨。
“处仲,我确实不能肯定太傅一定会避让。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苟晞已经让了,太傅再让,又有什么奇怪的?石勒、石超等人已经进军河北,太傅兴许要把主力调去平定河北乱局呢。”邵勋说道。
听到“处仲”二字,王敦怒极,你什么身份,敢称我表字?
不过,怒到极点,他反倒一笑,道:“鲁阳侯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
王衍眉头一皱。
邵勋不再理王敦。
丢下妻子和部众,单骑逃回洛阳,无论有什么理由,都难逃“鼠辈”二字,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种人,就只能在士人圈子里撒泼。
仗着自己的家世,笃定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即便被抓下狱,也会有人营救,于是做点大胆、出格的事,混个名声。但当他真遇到生死时刻,且别人不会因为他的家世而手下留情的时候,就彻底现出原形了。
“张凉州欲遣北宫纯等将率凉州精兵入卫洛京,这会估计已经上路了。”王衍突然说道:“但光靠他们并不足,还得靠禁军。君侯可有什么建议?”
“仆只有四点。”邵勋说道。
“其一,即刻核查禁军人数、器械,做到心中有数。”
“其二,东阳门太仓有多少存粮,好好查一查。洛阳武库有多少器械,亦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