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他抬起手,又放下来。
澹台烬知道五百年前,苏苏在自己心脏钉入的灭魂钉一定有目的。他自小根骨差,可是自她跳下城楼,他脱胎换骨,不管是逍遥宗的逍遥剑法,还是霸道凌厉的刀法,他都能学。
她口中的“神髓”换“邪骨”,他在冥界用了很多年明白过来个中奥义。
也明白了……她最大的愿望,是两不相欠,永生不见。
多狠心啊,他嘲讽笑笑。
抬手敲响了门。
自他站外面,苏苏就有所察觉,她本在打坐,一下睁开眼睛。可他没敲门,苏苏也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门被敲响。
苏苏顿了顿,打开门,问他:“何事?”
少年目光冷淡:“师兄让我通知你们一声,宁鹤镇有古怪。”
苏苏看着他冷硬的脸庞,说:“多谢你师兄。”
她正要关门,少年一只手臂抵在门上。
两人对视片刻,在少女要说话之前,澹台烬缓缓说:“我和藏海来宁鹤镇已经八日,这个镇子有一半的婴儿都在半月前失踪,无人查探出原因,婴孩的家人甚至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丢的。”
见少女专注听他讲话,澹台烬抵在门上的手指蜷了蜷,继续说:“张夫人临盆就在这几日,藏海让我给你说,府上后山,有处八柳环绕的聚魔阵,张夫人的孩子大概率明晚阴时出生。张府妖气冲天,张夫人夜夜噩梦,妖魔必定会在她临盆以后动手。”
苏苏看着他,轻声说:“那,替我和师姐谢谢藏海。”
他面无表情颔首。
夏日暖阳把少年影子拉得老长,五百年后,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讲话,两人谁也不提过往。
一个要救师兄,一个去寻师尊,难得有同一个目的。
苏苏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开始穿白衣了。
蓝色腰封鱼纹把少年颀长高瘦的身躯勾勒出来,澹台烬似毫不在意地随口提起:“黎苏苏,既然都要去魔域,我……”
苏苏摇头:“不必。”
她不等他说完,苏苏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她和师姐有他们的路,澹台烬和藏海也有自己的道。
五百年啊,澹台烬可能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东西,埋在心里,长成了孤坟,它难以逾越,不能忽视。
苏苏话音一落,他咬牙看着她。
苏苏要关门,少年猛然捉住她的手臂。那一刻澹台烬有很多想问的,你就那么讨厌我,明明知道我可以帮你,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明明……明明你其实,偶尔也会对我心软的不是吗?
可是临到出口,对上少女倔强的眼睛,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学着别人,一点点体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他们的爱恨、退让,和抉择。
人啊,多么虚伪的物种。
他在鬼哭河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早就揣摩过许多次,再相见时,她喜欢怎样的人,讨厌怎样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