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样子几乎如同溺水,有些踉跄地要站起来,许绰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你去哪里?”
“我不知道”裴液怔然道,只定定望着那方小塘。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赤裸地暴露于天地,刚刚被包裹融化时他感到想要摆脱的昏噩,如今心简规摹出一颗清醒的心灵,他才真正感到窒息的痛苦。
苍茫无垠的海里,水与水们随意共舞着,遵循风的引导,顺应海的趋势,它们汇成海浪形成暗流,不必有什么思想,彼此也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一滴水忽然生出了自由的意志。
天地的裹挟就如此难以忍受。
“剑就在你手里,裴液。”许绰轻声道,“先坐下。”
心中急切地有什么想要喷发,但偏偏找不到任何一处出口,裴液蹙着眉强行抑制下这种躁动,缓缓坐回檐下,如今他对自己心神的控制确实有所提升。
冷冽的夜风拂过火苗和两人的面庞,细飘的雪飞舞着,许绰身体缩在大棉氅中,旁边放着暖炉,不知已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展开着一副旧卷,认真道:“你已握得心中一份至臻,现下需要的是以剑之本真引导出来,我想没人能给你一柄‘真正的剑’,裴液,你是要自己找到‘真正的剑’是什么。”
裴液怔然低头看向手中所握,山羽,他最常佩也最常用的剑,每一处细节都足够熟悉,但许绰说得对,它是一柄剑,却不是剑权。
如果麟血和易是李知上达昊天的桥梁,那么什么才是剑执掌神异的原因呢?
小院檐下两人,一支烛火,仿佛淹没在无边的雪与夜里。
许绰讲话的声音缓慢而安静,手中旧卷满是勾画的痕迹:“你已知道要用哪一份心去握剑,但我想你尚不明了那份足以影响天地的力量。”
“如何明了?”
“我取来了天地熔炉。”
“”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许绰认真而安静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是问过台主的。”
裴液心绪也莫名渐渐安静下来,就任由那滴水在海中随波逐流着,偏眸看着女子。
许绰将两只胳膊平平搭在膝盖上,望着灯烛外的夜色:“‘剑在昊天之外’,司司姐把这个构想第一次讲给我的时候,就显得很天方夜谭。那是许相二天受到重重围攻的时候,现在回想,相府是过去人生中的一段美好梦境,但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