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文江这回真忍不住了,指着门口骂道,“滚回你的西城衙门去,别在本府这碍眼!”
姜二爷连忙隐了笑,真诚谦虚问道,“大人,下官还有一问:下官让涂九根修宅子,会不会被秦相认为是欲盖弥彰?”
“你有什么能想盖的?”张文江咆哮道,“秦相向万岁要了安云昌的宅子没要孟回舟的,就是觉得安云昌宅子里可能藏了东西。他派人去孟宅,不过是因为你向万岁讨了这处宅子,引起他的怀疑罢了。他若真想翻查孟宅,还用得着派人深更半夜去?他此举,不过是试探你罢了。你如此识趣,他还能怀疑你什么?你在他眼里连一碟小菜都算不上,他哪有功夫天天惦记你!”
“大人之言令下官茅塞顿开,多谢大人拨冗为下官解惑,下官这就滚了。”姜二爷彻底放下心来,冲着张文江灿烂一笑。
天天面对极恶罪犯的张文江看到这样一张温暖的笑脸,自己的脸也要绷不住了,他挥手让姜枫退下后,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自己头上的正大光明匾额,长叹一声,“这真是个傻子。”
师爷周其文笑道,“大人,姜大人是知足者长乐。”
他知足,可万岁觉得委屈他了,三番两次开口让他讨赏,这傻子先要了一个小破宅子,又讨了本字帖,他很满意,万岁可不会满意。
这他老子的真是同人不同命!张文江暗暴了句粗口,又长叹一口气,“以后姜枫从宫里出来,不管什么时候,让他立刻来见本府。”
“是。”周其文躬身应下,见府尹大人起身向外走,连忙问道,“大人何往?”
“进宫面圣。”张文江拍了拍官府,万岁要赏姜枫,这傻子不开口,总得有人开口!
在宫门前等候被万岁召见,从不会无聊,张文江在宫门前与翰林院大学士曹文元从天上的大鹏鸟聊到地穴里的蝼蛄,宫门终于再次打开,宣德殿的传话太监笑吟吟地躬身,“张大人,请随洒家来吧。”
张文江颔首,转头笑道,“曹大人,改日咱们在聊。”
曹文元拱手,他嘴角微弯,看着张文江的背影没入宫门中。他脸上分明带着笑,却让守宫门的两个监门卫官兵看得背脊发凉。
赶往宣德殿的张文江也在笑,他笑得开心自得。左相尹骞即将致仕,能与张文江争夺阁老之位的最强劲的对手,便是曹文元。今日曹文元比张文江先到宫门外求见万岁,万岁却先召见了张文江,这在朝官看来就是暗示,暗示万岁更看重张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