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孟三的下巴被卸掉后,牢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吃饭吧唧嘴的声音。
秋斩是大事,京兆府尹张文江早早就给京兆府和五城衙门开会分派了差事。西城兵马司的差事是协助南城兵马司和羽林卫把守当阳菜市口。
羽林卫要布重兵,以防有人在路上或刑台上劫走犯人;南城兵马司的差官负责竖起人墙,维持秩序;姜二爷的任务是安抚现场百姓,以防百姓被人煽动闹事。
至于怎么安抚,张文江没有名言,只让姜二爷便宜行事。当阳菜市口每年寒露都会砍人头,姜二爷不好这一口,一次也没看过。这次有差事在身,也为了监督孟三不会被孟家人半路用替死鬼代替,姜二爷一大早便到了当阳菜市口,与各衙门的差官和羽林卫官兵打过招呼后,姜二爷便到了刑台正东方,稳稳站定。
站东方,一是因为紫气东来,可破煞气;二是刽子手也站在东边,有刽子手挡着,姜二爷就不用直面杀头的场面。
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觉得这事儿没劲儿!姜二爷握紧手里的桃骨扇,摸了摸扇尾挂的辟邪坠,心里才觉得踏实些。
金乌负日缓缓爬升,刑台渐渐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起来,彭伏九命南城兵马司的差官们以一臂举例拉开人墙,站在半人高的护栏内,以防百姓冲入刑场。
这些百姓中,有胆大来看热闹的,有苦主来看仇人掉脑袋的,还有来收尸的囚犯家眷。三种人三种面向三种心态,观之引人深思。
若严格算起来,姜二算是第二种,但他此时却一点也不兴奋。姜二爷很明白孟三犯的是死罪,他必须死,以震慑那些对姜家怀有恶意的小人。可他此时的心境,跟他射死姚岱山之前的心境很不一样。当时是害怕,现在是复杂。
彭伏九将姜二爷脸色不好,连忙递上一个香囊,低声道,“二爷嗅一嗅,兴许能好受点儿。”
姜二爷接过来放在鼻下,嗅到了带有松木清凉香气的瑞脑香,果然觉得舒适了些,轻声问道,“你媳妇和孩子可还好?”
彭伏九的媳妇海棠原是姜二爷身边的一等丫鬟,去年七月时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提起妻儿,彭伏九凶悍的脸上尽是傻笑,“好着呢,不过成儿他娘说让小人这两天不要回家,免得带什么不好的东西回去吓着孩子。”
“成儿还小,确实该注意这些。”姜二爷自袖中掏出一个辟邪避煞符,“这个你带着。”
彭伏九连忙道,“二爷,小人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