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
首铸沉默了一下,说道:“前不久,你还在鼓舞人们,你告诉他们支援很快就到”
监察官对他摆摆手,又压低声音:“那只是个谎言而已,你瞧,我们现在有大概一百来个幸存者缩在这广场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但如果我不说那个谎,任由他们被恐惧击垮,我相信这个人数会缩减到两位数,乃至个位数。”
“他们信任你。”
监察官咧嘴一笑,滑稽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不,不,我的朋友,他们相信的是我的这身甲壳甲和我脑袋上顶着的这个头盔,所以他们才肯待在这儿而不是到处乱跑.唉,天杀的。”
他忽然咒骂了一句,脸皱成了一团,像是突然被人往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痛苦。他颤抖起来,跪倒在地,浑浊的黑色液体从紧咬的牙齿之间缓缓滴落。他含混不清地低吼起来,咒骂不断,颤抖愈发剧烈,犹如正在经历一场痉挛。
首铸蹲下身来,想搀扶他,却被打开了手。监察官仰起头看他,对他怒目而视,鲜血从眼睛与鼻腔中涌出,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齿,喉头不断滚动,像是正在咽下苦楚
直到好几秒钟后,这阵痉挛方才停息,但他面上的痛苦仍然未见好转。
他咳嗽起来,努力地将跪姿转变成了坐姿,还特意背向了人群。此时此刻,能看清克雷戈杜恩脸的人便只剩下了首铸一个。
他喘着粗气,一点点地坐正,喉咙内嗬嗬作响,如嘶哑的风箱,然后沙哑地开口。他的声音在颤抖,语气听上去却依旧很平静。
“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而这就是原因,阿纳齐翁。我读过资料,这就像是传染病,你明白吗?我们都是患者,都会发病,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的双眼朝上翻去,整个人猛地一抽。首铸立刻伸手扶住他,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天呐.”
克雷戈杜恩喃喃着摇晃起来,汗与血滑过脸颊。几秒钟后,他不动了,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就这样坐着死去了,右手按在腹部,身体前倾,粘稠的血自眼中渗出。
首铸伸手,轻轻地帮他扶正头盔,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平民们。相似的情景正在轮番上演,这使他明白监察官所言非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人难道有做错过什么事?
首铸疲惫地弯下腰,席地而坐,就坐在监察官身边。短短半分钟后,这里除他以外便不再有人保持呼吸。他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