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齐直奔昭莫多设伏,旨在切断葛尔丹后路,余下兵士半数留在翁金守粮,半数由尾后跟进;而康熙之中军也于四日之后抵达克鲁伦河畔扎下营来,按照探马之报,此时距离葛尔丹大营,不过数十里而已。
当日入夜时分,康熙安坐在榻上,眼帘稍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在一旁立着规矩,见康熙不作声,便也不敢打扰,只各自想着心事。胤禔偷眼观察着康熙的脸色,一面在寻思什么时候开口求战最好。胤祉头一回军前效命,多少有些紧张,却又生怕被身边的两位兄弟笑话,便暗自默诵着苏轼的卜算子,努力想让心情平复下来。倒是胤禛另有心事。
上回会商,胤禛于众臣之前强力谏议没有罗刹援兵,才出了帐子,便被佟国维拽住,拉到一旁无人处,佟国维紧皱着眉头道:“四爷这回可是惹出了大麻烦。刚才瞧着索老三板着脸子,怕是被您适才那番话堵的不轻。索老三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四爷可得时时防着些。再者,别怪奴才倚老卖老,四爷似乎太莽撞了,虽说此刻您遂了皇上的意,看似风光,可万一出了事,难保。”虽然佟国维欲言又止,胤禛却明白他没有说出的那半句,无非就是三个字:“替罪羊”。胤禛并不怕得罪了索额图,若是因此和索额图翻脸,他正好此机会离所谓的太子党远些。戴铎写了好几封信给胤禛,次次都隐晦地提及太子的荒唐事,还说起马齐与太子似乎正在置气,已经连续十天告病不朝。若是连戴铎这样的部院司官都已经得知太子举止不端,难道康熙会一无所闻?而马齐与太子的不睦,是否也与此事有所关联?胤禛曾经这么想过。所以,当与索额图所议相左之时,胤禛便也顾不得这许多,言词很是不客气。但是佟国维也确实说中了胤禛的隐忧。固然现在所有的探报都表明了葛尔丹并没有援兵,但是兵不厌诈,会不会实中有虚,虚中又有实呢?若是如此,眼前便有一场恶仗。大不了,真的敌他不过,自己便第一个冲上前去,无非一个死字而已,没准死了以后,还能回到后世的时空中去,正如自己莫名其妙地投生于这个时代一般,胤禛暗自想着。
“胤禛,胤禛!”突然听到康熙叫出自己的名字,沉浸在思绪之中的胤禛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康熙探究的目光,连忙道:“儿臣在。”
见胤禛应的有些慌乱,康熙便带了笑意,道:“怎么,怕了?”
胤禛此刻已然回过神来,恬然道:“儿臣不怕。儿臣只是刚刚想得出神了。”
“哦?”康熙饶有兴趣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