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打了孔的牙齿。
一颗很大的臼齿。
胡承荫看着那颗牙齿,又看了看陶云逵,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的手掌保持着摊开的姿势一动不动,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陶云逵看着胡承荫异样的反应,突然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承荫,你莫不是误会了吧?这不是我的牙,我可长不出这么大的臼齿!我当时不光捡了那四个僳僳人的颅骨,还捡走了散落在旁边的几颗牙齿,这就是其中的一颗,送给你,做个纪念!”
胡承荫着实是没想到,陶云逵先生居然初次见面就把这么珍贵的研究材料送给自己。
“先生这牙先生真的要送我吗?”
陶云逵先生眼珠一转,嘴角一弯:
“你这是害怕了?还是觉得死人的东西犯忌讳?如此便还我罢!”
陶云逵先生刚伸手去抓,胡承荫眼疾手快地把手一握,向后退了几步。
“先生,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收回呢?”
陶云逵先生点点头,正色道:
“承荫,你刚刚问我,社会学是不是真的能够救中国,我觉得即便是我现在回答你,那答案对于你来说也是苍白无力的,而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费尽心血找到的答案,才是属于你自己的答案。我将这颗来自高黎贡山僳僳人的臼齿送给你,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不放弃,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无论多高的山,你终究都会爬上山顶,可是你翻过一座高山之后,永远还有更高、更险的山峰等着你跨越。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踏上了无尽的征途。不对,这条路是有尽头的,我们生命的终结就是尽头。”
胡承荫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陶云逵跟前,重新摊开手掌:
“先生,能帮我戴上吗?”
陶云逵将绳子套在胡承荫的脖颈上:
“说来也怪,这颗牙就跟我的幸运符似的,我带着它走南闯北,去了好些地方,最后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希望它也能保佑你,带给你好运。”
“可先生把幸运符给了我,自己就没有了!”
“这有什么稀罕?这牙我又捡了不止这一颗,再说了,那四个骷髅头我还留着呢!还愁没有牙吗?哈哈哈哈”
胡承荫也学先生的样儿,将皮绳塞进衬衫里,胡承荫可以感受到那颗牙齿轻轻撞击着他的胸膛,触感坚硬且微凉。
跟先生短暂的交往让胡承荫觉得自己如同在严寒中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