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却依然紧紧抱着他,久久不肯松开。
"马大哥,放下吧。"
马春福却充耳不闻,胡承荫试着将两人分开,马春福依然死死抓着不肯撒手,不迭喃喃道: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开枪!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开枪!如果我不开枪,世俊就不会死......如果我不开枪,世俊就还活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胡承荫伸出一只手摇撼着马春福的肩膀。
"马大哥,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巧合,真的不是你的错!"
突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胡承荫感觉耳朵一阵锐痛,强烈的耳鸣让他蜷缩在地,紧紧捂住双耳,随即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恍惚之中,小井的脸、苏家旺的脸、吕世俊的脸......这些年轻的脸在他的眼前如走马灯般出现,令他奇怪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哀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手拉着手在愉快地舞蹈,还朝胡承荫伸出手,邀请他加入他们,一起舞蹈。
胡承荫很想加入他们,可是他无论怎么奔跑,都无法触碰到他们的手,他们之间似乎横亘着永远无法拉进的距离,让他无法逾越,无法靠近。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胡承荫苏醒过来的时候,马春福、二贵和小江守在他身边。
他们告诉胡承荫,窝路炸了。
胡承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匆忙跑到伙房外面一看,整个天良硐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个砂丁们进进出出,背塃无数的窝路被夷为平地,再也寻不到硐口的位置。
碎石四处散落,近处的伙房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留在硐外的五六个丁旅长的兵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有的已经没气了,有的还在扭曲着身体,痛苦地呻吟。
爆炸带来的粉尘仍旧没有消散,让人止不住呛咳。
"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爆炸?"
二贵拧着眉头说:
"之前石欀头让我告诉你,他带着丁旅长下硐去看新窝路了,一会儿就回来。"
"新窝路?硐里哪有什么新窝路?"
二贵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亲眼看着石欀头带着丁旅长和那些兵一起下硐的。"
胡承荫点点头,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