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的双手伸向了胡承荫的包裹。
水缸里还剩下半缸水,水面上飘着半个葫芦做的水舀子,胡承荫脱了沾血的上衣,舀水打湿了毛巾,好好地洗了把脸,擦了身子,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马大哥,我洗完了,你也去洗洗吧!"
胡承荫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房门。
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胡承荫发现自己的包裹被翻得底朝天,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床上和地上,而他的钱袋跟着床上沉睡的马春福一起消失了。
胡承荫顾不上别的,赶紧去找旅店的掌柜打听,听说胡承荫"人财两空",那掌柜似乎毫不意外。
"你这个后生仔也是不开眼,怎么就被他给骗了呢?他这个人哪,早就废了,不但好赌,还是个大烟鬼。我都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他了,听说是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着打。"
"他是拿我的钱去还赌债了么?"
"哼,怎么可能?我看他刚刚出去的那个样子,估计是鸦片瘾头上来了,你那些钱哪,十有八九不是换了鸦片膏子,就是上了赌桌了!"
看到胡承荫愣在哪里,掌柜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水烟放下:
"可惜啊,他以前哪,是个顶好的人来着,我还想过让他当我的女婿来着,谁能想到......后生仔,吃一堑长一智,你呀,也别找他了,我不收你房钱,住一宿明天就走吧!"
毫不夸张地说,个旧有多少赌场,就有多少鸦片馆。
此时此刻,马春福正躺在其中一家鸦片馆的草席上,这是一间廉价的鸦片馆,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骨瘦如柴的人,许多人穷得鞋都没有了,脚底板乌漆嘛黑的,却个个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当着皇帝,当着玉皇大帝。这飘飘欲仙的快感让每个人都贪婪地吸着,没有人说话。
平日里马春福每次抽大烟也就花个一两块钱,这次许久未吸,索性花了十块钱,一股脑抽了个够。
草席上的马春福眼神迷离,脸上写满了欲望满足后的倦怠,烟灯和烟枪随意地丢在手边,旁边还有几把豁了口的破蒲扇,有几个瘾君子似乎已经昏死过去,苍蝇在他们身上肆意游走,他们却全无反应,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若不可闻。
混沌之间,马春福想起了胡承荫的脸,他好像他"阿青"的名字一样,宛如初春新生出的嫩芽,尚不知春寒料峭。胡承荫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初跟哥哥马春祥一起初到个旧时的自己,一样天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