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看见门前的蒿草被全部剪除后,又在新的一年里长了出来,又被剪除,之后又长得更高,从前还只是小小一簇,现在变成能挡住阳光,能拦住狂风的草幕。电池厂已经全部完工,这一小片地暂时不需要了。虞先生居然从此留在东莞,他是电池厂设施部的总监。基于过去的合作背景,磐石充分地发挥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囊括了很多的生产线夹具订单。李晚生的规模更是今非昔比,他打通了上下游,tmk很多供应商,客户的订单他都能做,一时风头无二。楚离也通过他拓宽了人脉,市场,还有原材料供货商,出差也已成常态。
何田田回国一年多后,约前来上海出差的楚离见面。
两个月前舅舅小孩满月的酒席,她居然撞见了陆承武,原来他正在楼下参加朋友的结婚酒席。她看见他依然白皙的皮肤,满头的黑发,提拔的身型,依然是从前那个陆承武,而当他转过来碰上自己的眼神时,她却看见了世故而浑浊的眼眸里,漫散着陌生,无情,冷漠。——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不知道是他阅人无数,何田田已经在他人生的众人里泯然,或是她已经焕然一新,脱胎换骨。她故意在楼下陌生人的酒席的人群里穿梭,新娘新郎自然不认识,而陆承武坐在“同事”那一桌上,周围坐着几个胖胖,秃顶的男人,三人都低着头在玩手机。她从一张空了一半的桌子上拿了一个酒杯,自己斟了半杯红酒,举着走向陆承武。
“你好!”何田田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头发挽成一个圆圆的发髻,她今天刷的迪奥的眼影和高光,稍微抹了点腮红,她从不像如今的年轻女孩一样带假睫毛和美瞳,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目光流盼,风采照人。
“你好。”陆承武抬头,茫然地看着何田田,手里横着拿着手机。大概过了半分钟,眼睛里才有了光彩,失焦的瞳孔重新聚光。“你是何田田?”
“还以为你认不出了。”
“好久不见。你你怎么样?”
“我还不错。你这是参加同事的酒席?”
“对,这不凑份子嘛。现在都这风气。你是新年的朋友?”
“不是,我舅舅在楼上办酒席。我刚才在楼梯口看见你,就想进来打个招呼。”
“哎呀,我都认不出你了。你变了好多啊,跟整了容似的。”
“整容?你太夸张了,你倒是没有变。”
随便寒暄之后,气氛就开始尴尬起来。何田田笑着把酒杯放下,对陆承武说:”我在法国的时候,看见陈静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