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黄洪利正在穿裤子,低头扣扣子的时候,硕大的肚皮拦住视线,看不见只好靠手摸索,额头汗津津,头发油油的,一双手也永远潮潮的。黄京连看也不想看,这是每周最黑暗,最恶心的时刻。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抵挡他身上的异味。
电话那头是妈妈的声音,低沉而羞愧的说,这个月弟弟老家的房子已经起好了地基,想明年年底结婚。最好嘛再一起置办一辆农用车,给他拉拉货。爸爸的身体不好,药费这个月有点多。挂了电话,黄京满脸堆笑,拿那妖姬一般的大眼使劲看着黄洪利,强颜欢笑。
洗完澡出来后,又忍不住多喷点香水。这个是黄洪利从香港带过来的香水。廉价但味浓,可以盖掉自己排斥的那些气味。黄京尤其讨厌的是槟榔加香烟混合出来的那种恶臭。东莞是多么炎热的地方,她无法想象。忍不住了,冲进卫生间,一阵呕吐。黄洪利追了进来,对着黄京的臀部一脚,然后抓住头发硬生生的把黄京的头从洗脸池里扯出来,反手抽了黄京一耳光,然后脱下才穿好的裤子,嘴里一边用白话谩骂着污言秽语,一边向黄京逼近了来。
黄京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黄洪利打归打,总是会多给钱。自己太需要钱了,哪怕再多来几个男人,也统统接受。每个月父亲的医药费和透析4次的支出,基本上要3000元,妈妈一般会再要2000,这个是存給弟弟盖房子结婚用的。来东莞四年,从两年前知道父亲得了肾病,刚开始,做一些陪酒,陪k,收入不稳定,自己也没时间。毕竟要一份工厂的工作掩护,否则以后嫁人都成困难。一直不愿意抛弃最后的尊严,彻底沉沦,另外也希望日后能遇见珍惜自己的人。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黄洪利,一个礼拜只要周日来一天,稳定得多也很安全。
有想过干脆全职,但是代价太大了,健康,将来,名誉,一切都没了。当前还能勉强支持家里开支,明白自己不能再走远了。
往世贸酒店路过的时候,有一家烧腊店,由于看见过楚离和陈静好几次,之后都是绕道走。第一次遇见楚离的时候,心里真的郁闷极了,他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黄洪利那么丑,那么肥,猪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我反正会离开这里。不过楚离真是个特别的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吧,和向杨华也不一样,说不清楚什么不一样,但是那种冷静,事故,但是又有亲和力,还有一种带有神秘的距离感。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所以他会在虎门炮台哭。想想就要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