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乌云遮月。
灵溪城南小巷,一进四合院昏暗的东厢房内,宽敞的床榻上,张承脸色苍白,满脸灰败,他麻木的看着屋顶,眼中没有半点神采。
意识苏醒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张承消化了记忆,感觉死路一条彻底躺平。
没办法,他可能是最惨的穿越客,刚苏醒就要死翘翘,还无法化作阿飘的那种,再回想脑海里的记忆,他最终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原主也叫张承,今年满二十岁,两年前中得秀才,同年末父母遭遇匪盗身亡,原主放下远游的打算,拒绝和同窗聚会,准备在家斋戒为父母守孝三年。
一个半月之前,原主在街上偶然入手一张画卷,画中女子动了他的心弦,挂在卧房日夜观摩,逐渐露出痴态,三日后满月,女子竟然从画中飞了出来。
原主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反而异常欣喜和激动的接纳这位名叫红棉的女子,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和红棉私会。
一个多月之后的今天,原主的身体亏空严重,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在床榻上嗝屁,随后张承无缝连接穿越而来,在这具尚有余温的躯体里复苏,可惜没卵用。
张承很确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这具躯体简直残破到了极点,到处漏风,比他中了游戏株那会虚弱的多,也难受的多。
更关键的是,鬼魅女子红棉并没有离开,此时依旧在画卷之中消化张承的最后一口阳气,消化完成,恐怕都不用红棉出手,他就要就此烛灭。
没让张承等多久,一道红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床榻边。
“相公竟然还有一口气在,着实让红棉感到惊喜。”红棉看着如同冢中枯骨,完全脱相的张承,轻声呢喃道,“多亏了相公的阳气,让红棉逐渐稳定身躯,如此大恩大德,红棉只能下辈子还报,希望相公不要怪红棉,红棉也是迫不得已!”
红棉的声音整个软绵绵,道不尽的温柔,说不清的幽怨,好似如丝细雨,绵绵不断,让人听到心里不认拒绝,尤其是那蕴含的歉意,让人听了都不忍苛责。
原主就是因此无法拒绝并且逐渐失控,而张承此时却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他手指都无法抬起来,呼吸已经微弱到极致。
要死了吗?
感受到刺骨的阴冷,张承内心长叹,这算是第二次面对死亡了,明明有一线生机却又深陷绝境,老天爷还真是喜欢捉弄人,哪怕是他这样坦然通透的人,也不禁有些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