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缓声道:“前些天听我师父说程师叔遇见个好苗子,我问多好,师父说无人能出其右。你这身法也只练了半月,如今坐卧行走竟已能自然而然走转成圈,腋下含空,龙爪内藏,改掉了过去十来年养成的习惯,委实不俗,便是我当初也用了半年。”
陈拙喝的没他那么慢条斯理,大口一饮,立见碗底,也不去看对方是谁,“你是想说论情分,咱俩也算师兄弟,可你们既是为了我师父而来,咱们便是敌非友。”
那人默然片刻,“我是想说,天份高算不得厉害,这世上天骄奇才无数,天份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走到最后的那人,才算高山。”
他说完拿起一块热腾腾的烧饼,掰了一小块搁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同时说道:“我姓宫!”
陈拙看也没看老板端上来的烧饼,擦了把嘴,平淡道:“知道你是谁,你那师父和我师父不对付,咱俩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谁是高山?不是说出来的,是走出来的。心气再高,却甘心充当鹰犬,仅此一事,你便已非吾道中人,人字两笔,顶天立地,从来没有跪下的高山。”
话甫落,陈拙只觉身后凭空多出一股瘆人杀机,如寒针刺肉,令他脊背发冷。
但那杀机起的快,散的更快,那人冷冷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拙抛下钱,干脆在街上转了半天,从早上一直转到晌午,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在四九城绕了一大圈,最后回了镖局。
此时程老已然赶来。
见他回来,连忙叮嘱不要节外生枝。
陈拙嘴上应着,心里却按耐不住对敖青的杀意,此獠实在不除不快。
六天后。
入夜时分,京城又降下一场大雪。
“嘎吱!”
听着镖局木门被推开,暗中盯梢的清廷高手纷纷来了精神,还有不少神手门的人,这是要抢功。
就见左宗生浑身捂得严实,出门后左右瞧瞧,闪身便飞快钻入了雪夜。
一前一后,十数道身影紧追不落。
镖局后院。
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陈拙蓦的睁开了双眼,身子直直坐起,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狰狞怪诞的罗刹脸儿已罩住了原本面目,刀眼大张,杀意充盈,在灯下映的鲜红,像是两滴未干的血。
张口一吐吹灭烛火,他人已消失在屋子里。
风雪扑面,一路狂纵急赶,良久,等陈拙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