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拗不过,只好退房,又说朋友的宅子空着,正好搬过去住,伊夫子这才放下心来,坐上甲寅特意雇来的软轿,在司马家长随的带领下,搬到秦越那小院里去了。
甲寅跟着长随穿街走巷,路过一家朱门列戟的大宅子,再拐一条巷弄,方到了秦越的居处,却是一个独门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
院子有一对夫妇料理着,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的,听说是小郎君的好友,忙让进来,又是生火又是烧水的忙碌着。
才进门,司马错与春妞也来了,却是甲寅让锦楼伙计报的信。
可能是被寒冷的北风一吹,伊夫子的精神却是好多了,下轿后四望打量了一番,见是个干净的小院子,方满意的点点头,缓步进屋。
安顿杂事自有甲寅忙碌,程慎扶着夫子在椅子上坐下,因没有准备,屋里十分清冷。
司马错再次搭脉,又看了看舌苔,笑道:“还好,夫子只管放心修养便是,若能按时服药,再让甲寅帮你活动活动筋骨,开了春,您老又可以天下邀游了。”
伊夫子先谢了司马错,又对春妞笑道:“原来冥冥中诸事都有定数,我心急火燎的从西域往回赶,却原来是要我在这江宁城与小神医过大年的。”
春妞双脚扳扣着椅子腿,很没坐相的坐着吃柚子,闻言抬头笑道:“老夫子,你在江宁也有熟人么,小神医是谁呀?”
“她叫春妞,听说你给虎子治过病,可厉害了。”
春妞就咯咯的笑了起来,把柚子还给丫环,拿手帕净了手,倒背着,挺着肚子,学老学究走方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老夫子,你看我还能当先生呢。”
伊夫子大笑,对司马错道:“司马先生好福气,有此佳孙,被她这一笑,老夫的力气都被她笑回来了。”
司马错笑道:“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总是淘气。”
春妞就翻白眼,吐舌头,做鬼脸,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夫子笑道:“天真本性,最是难得。”
甲寅端着一个大火盆进来,叫道:“天落雪了。”
春妞就跑出去看,噫噫喳喳的雀跃着,把这阴寒的天气闹腾出十二分的暖意来。
甲寅把夫子安排进了主卧,房间有角门直通书房,正好方便夫子读书撰文,又要把楼上次卧让给师兄,程慎却说不用,他与老师住一起即可,晚上起夜方便照顾,坚持着把行李放那隔间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