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而拍打在舱体上的波涛将其中部分掩盖,低语的前半句被吞没,后半句像冰冷的水滴淌进默默窃听的人耳孔。
“下午那会好像变大了一点?”
无心之言钻进西曼的脑子,他迫不及待地比对早上和傍晚远眺冰山的记忆,忘记了刚才还安慰自己它们是不同的两座。被落日余晖嵌边的黑影,约摸真的比早上所见大了一圈。
积攒了半个晚上的睡意一扫而空,这时他才直面内心,承认没法欺骗自己,把早上和傍晚所见当做两个不同的东西。
西曼感到铺在身下的干草里受潮,水渍濡湿了大片贴身衣物。往身后摸去,皮袄表面干燥如旧,身上的是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翻身伸手想拍醒同伴,却发现对方也没有入睡。没有鼾声,取而代之的是不规则的粗长呼吸声,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不止此处,往日里鼾声四起的舱室,竟安静得能听清切切私语,不知还有多少无眠的人听着深夜的交谈,回忆着那个不便在能看到风帆和海平线的地方谈论的异物,不发一言。
“天父保佑。”西曼扯开衣领,握住挂在脖子上的双翼圆环护符,贴在额头上,塞住耳朵等待天明。
同样的祈祷声从身边传来,西曼知道那是其他的水手,希望天父威能可以延伸至这片没有教堂的蛮荒地,驱逐邪恶,保佑明早再次站上甲板不要看到它。
一种氛围在船舱传染,四处响起低声祷告,有的是一两句简单经文,平日里更虔诚的人能背出圣典中驱魔的片段。
神圣的颂言多少起到了些心理安慰,仿佛这个狭小空间回到了文明世界,天父的光辉庇佑祂麾下信徒,尽管见证这等虔诚祷告的不过是阴暗狭小的舱室,而非教堂穹顶圣像。
获得些许安慰后,疲倦感涌上,西曼许下平安回去一定去教堂捐献的诺言。阖眼前听到甲板上散碎脚步,齐声口号拉动缆索,风帆再次被调整了。
西曼以为自己会在天明时被换班水手的催促喊醒,但他是被裸露肌肤上的寒意冻醒的。
从小窗照进的光线不再是月光,却也没有正常白天的明亮,类似穿过一层纱布,变得松软无力,仅供最低限度的一点照明。
习惯性地在舱壁上撑了一把,湿滑感差点害他一头栽回干草里。西曼深吸一口气,厚重到令呼吸迟滞的低温水汽飘荡,如同在水下潜行。
“什么情况?”湿气比暴风雨前夕还重,西曼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抹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