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性的筋膜、颗粒感的牙齿,还有粗制纤维手感的未知物。
咧开的切口内是比外层更加混乱的结构,交织的肌肉纤维中插入长骨,成排的磨牙排列在深入的腔道,连通翻涌着酸性液体的消化器官。
增生的腺体在夹缝里被挤成难以辨认的模样,来自发光瘤体的根须植入其中,汲取不明成分。
这些完全不该出现在一条腕足中,不像海洋生物进化而来,更像是从无关的生物那里抄袭借用来,违背了所有解剖学、力学的规律,经过粗暴的拼装勉强供腕足活动,所以它显得僵硬、不自然。
这些组织给克拉夫特一种意外的熟悉感,而他所熟悉的生物只有一种,从来都只有这一种。某种可怖的猜想不受控制地出现,使他产生强烈的探究欲望。
这些熟悉的结构竟能以这般毫无道理的方式运行,完全不符合规律的填塞却最终达到了目的,颠覆了他所学的知识。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它,病态的知识在观察这些东西时涌入脑海,然而他仍不满足。
克拉夫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只有这些令人目眩神迷的发现,试图记住更多、观察更多,不顾意识的能否承载,直到突破了某个界限。
被冲击的意识、沸腾的情绪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上限。触觉、听觉、视觉、嗅觉、冷热、位置所有的感觉都在远去,在震荡中湮灭。
躯体、本能、常识都在这个过程中彻底粉碎,失去了约束力。
有序的被打乱,分层的被颠覆,尘封的被释放。包括其中潜藏最深、封锁最严的部分。
在一切的最后,唯一留存的是下坠感。
克拉夫特听到在耳边响起的落水声,冰冷、流动的感觉浸没全身,黑暗重新填满视野,弥漫的白色光芒清扫一空,再也看不到什么腕足和切口,仿佛一切就是场逼真的幻觉。
身体在下沉中很快触底,咸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让他动起来,用长剑顶住底部借力,手舞足蹈地划动上浮。所幸水并不深,站起身后能感觉到水波撞击腰部,不是什么深水区。
周围排布着着高出水面一小截的宽木板,是方桌的桌面。水面没过椅子,几把材质不佳的漂浮起来。
克拉夫特发觉自己落进了另一个前厅里,一模一样,只是水涨到了齐腰深度,散发白光的生物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残留的光斑还在闪烁,能看出瘤体不全的轮廓,肌肉紧张还没消退,手指紧握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