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当金钲声响起的时候,攻城的秦军如潮水般退去,拖着疲惫的身躯退回军营。
鲜血染红的城墙在夕阳下更显得刺眼,满地的残肢断臂,随处都能听见的痛苦呻吟,可谓完整的诠释了人命如草芥这几个字。
赵佗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庆幸。
“一座残兵败将镇守的武阳都能抵挡秦军近一月,幸亏王翦当初没有在寒冬强攻,要不然还不知道死多少人。”
武阳城在秦无忌的统领下,坚如磐石,死死挡在秦军进逼燕地的路上。
只有将这城拿下,秦军才能毫无顾忌的驰骋于后方的督亢之野,否则会如鲠在咽,一部分兵力被死死牵制在这里,无法全力攻击蓟都。
因为城池太过坚固,再加上城中居民皆是燕地旧民,面对秦军进攻,尽皆奋力保卫家园,导致王翦麾下的秦军进攻此城快一个月了,众军连番攻击,依旧没能将武阳城攻下。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在秦军各种攻城器具如轒輼、楼车、云梯,甚至是投石车的连番攻击下。武阳城内的士卒死伤惨重,几乎人人带伤,看样子最多再来一个月,就能将其攻破。
但王翦不能等了,不仅是攻城导致的秦军伤亡不小,更是因为燕王父子并没有束手待毙,他们再次强征国人,户户男丁皆上阵,同时展开外交攻势,勾连齐楚魏三国,甚至是秦国内部的重臣,意图给秦王施压。
燕国的外交策略有没有用,暂且不提。
但燕王喜的征兵确实给秦军形成了一种压力。
燕国毕竟是战国七雄之一,哪怕是最弱的一個,亦有国民两百万以上,如今倾国而起,不说像长平之战的赵国一样凑个四十万大军,但十万人也是有的。
所以,王翦想在燕国新的军队集结完毕前,攻破下都武阳,直取蓟城。
“屯长,你说咱们押送这些俘虏来做什么,莫非上将军要让这些俘虏去攻城?”
黑臀跟在赵佗身后,大咧咧的问道,但好在他如今也知道什伍之中需讲尊卑,众人之下,不敢再叫阿佗,而是称呼赵佗为屯长。
在大军围攻武阳的近一月时间里,赵佗和其他伤兵们都留在南易水的大营中养伤。毕竟这年代医疗水平有限,一旦受伤,在伤口愈合之前基本上不了战场。
而且哪怕所受的伤势并不致命,也怕后续引发伤口感染一命呜呼。
好在赵佗等人命大,再加上天气刚刚开春,并不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