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子和亲孙子并不是对过世两个月的老人家不孝顺,但他们毕竟也是亲父子,不必避讳一些话题。
高尚贤皱着眉:“你用心温习功课便是!”
他觉得这些事还轮不到儿子来考虑,况且他现在明显是想怂恿自己不丁忧了——以日易月的话,高尚贤已经满足条件。
但上行下效,将来老子百年后,你小子是不是也不准备给老子守孝?
高拱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儿子治的礼经,夺情之事古已有之,陛下言之有理。况且,爹,儿子后面再考科,只怕新学尤为重要。爹您懂新学吗?”
高尚贤被问住了,无言以对。
高拱语带深意地说道:“中枢大改,京城官缺很多。京城,才是新学最易学好之地。”
高尚贤抬头叹气,看了看他爹的牌位。
您孙子确实不一般,府台过府时都说了,这家伙有望夺一夺乡试礼经魁首。
爹啊,儿子要不就为了您孙子,不要那劳什子名声?
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气象呢?
小小的高老庄村,在随后这几天之中也渐渐都知道了皇帝贺词里的内容。
高拱家顿时更加热闹起来,本就已经拜过年了,又有许多人再度登门。
这里面,既有同族乡绅富户,也有村中小农户推举了头领、凑了礼物而来。
乡里乡亲,高尚贤不可能在正月里将人拒之门外。
“贤公,咱高家如今以您老为尊,这次陛下定了心要在咱河南也行新法了,您是主心骨,可得帮咱们分说分说啊!”
“是啊是啊,那官田发卖、乡贤推选,您在县里都说得上话。”
“贤公,若是以日易月,您可以被夺情任用吧?老大人若得陛下钦赐恩衔,族谱都得改一改啊!眼看陛下天恩普降,贤公兴许再高升四品,那就穿朱袍了!”
高尚贤哭笑不得。
所谓十桩实事,他们关心的也就是其中三件,外加一件没在里面专门说的清丈田土。
他高尚贤的未来,自然也与高老庄村息息相关,谁让他中了进士呢?
高家祖上没出过大人物,他这个正五品就是“发家之人”。所幸眼下自己五个儿子,已经长成的两人,长子也中了举。次子虽不见有什么文才,但这三儿子高拱当真是未来可期。
高老庄上上下下,都盼着高尚贤“以身作则”、带领他们享受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