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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做梦?”他轻轻地、喑哑地问,生怕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吹散了这个比泡沫还要脆弱的梦境。
有什么柔软的,温暖的事物,正摸着他的面颊。
“你梦到了什么?”有人问。
那真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啊!为了再听一次这个声音,再见一次拥有这个声音的人,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何况只是回答他提出的问题?w.ćőm
“我经常、经常梦见我走在空空荡荡的荒野上,周围的地是红的,就像血一样红,天空却是黑的,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他慢慢地说,“我就在里面不停地跑,拼命地跑,想离开这个比死亡还要安静的地方,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我在里面跑到腿骨流血,跪倒在地上,也不能摆脱它。在那里,一秒就像一年那样漫长。”
法尔刻的瞳孔涣散开来,实际他就枕在余梦洲的腿上,用坚硬的犄角抵着对方,“在梦里,我多想听到除了我之外的动静,看到除了黑和红之外的颜色。可是,等到这个可怕的梦结束了,我醒来之后,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对我开口说话、发出噪响他们不是我想见的人,它们说的话,也不是我想听的声音”
“那你一定要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找人吗?”余梦洲心酸地低声说,“生活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你并不孤单,你还有你的亲人,更何况,你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了,总得负起责任啊”
眼泪破开眼眶,润湿了余梦洲的掌心,法尔刻的嗓音亦是沙哑:“是的,我生来便是皇帝,可这个位置象征的权与力,却不单属于我一个。”
“在我为卑贱之仆奴役的时候,我是皇帝;在我的同胞被迫在魔域面前断腿叩首、加诸厉刑的时候,我是皇帝;当我终于看到自由的曙光、复仇的期望,拥有一个哪怕只让我想到名字,都觉得满怀欢喜和温柔的心爱之人,我以为痛苦能够就此终止,可到头来,我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直到尸体都被毒液烧成灰烬就因为我是皇帝,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牺牲和报应!”
他失声痛哭,身体剧烈发抖,手背上青筋绽起,锋锐的指甲也深深挖进坚硬的地面。
“如果我不是皇帝如果我只是一匹人间的马,不会说话,却能陪在你身边;只会吃草,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情绪,却可以得到你日夜关切的挂念如果这样,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我会不会都能一直幸福,胜过我这一生所得的千万倍?”
法尔刻再也说不出话了,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