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两三天之后,越州城下起瓢泼大雨。
因为雨太大,三元书铺都关了铺子,谢三元在家里置办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酒席,让人把林昭请到了自己家喝酒。
这些日子,不管是林昭还是谢三元,都是在四下奔忙,颇为辛苦,总算借着这场大雨,可以歇一歇,谢家一家四口人,再加上林昭一共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谢澹然还是第一次与林昭一起同桌吃饭,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盛了点菜,到一边吃去了。
反而是她的兄弟谢晋,相对来说要外向的多,不时跟林昭搭几句话。
谢澹然今年是十五岁,她的兄弟谢晋今年十三岁,与林昭同年不过比林昭小了几个月,谢晋十分会说话,一口一个三哥,喊得很是亲热。
多半是谢三元事先交待过,不然他应该不至于这样“懂事”。
林昭对于这些人际交往颇为熟稔,他与谢三元推杯换盏,后者脸色都已经喝红了,林昭仍旧若无其事,谢老板放下酒杯,瞪了林昭一眼:“三郎常常饮酒?”
“不常饮酒。”
林昭微笑道:“从前与母亲住在乡下,精粮吃的都不多,哪来的钱喝酒?”
“你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
谢三元叹了口气,开口道:“你的那个嫡母啊,确实不是如何贤惠,上次与你闹过一场之后,前些日子还跑来书铺问我,你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我懒得搭理她,便与她说你一个月五百钱,那妇人满脸不快,骂骂咧咧的走了。”
林三郎哈哈一笑:“她自然不高兴,我与她说我一个月四百钱,只给了她三百!”
谢三元脸上也露出笑容,开口道:“以三郎的聪慧,那种妇人自然奈何不得你。”
说着,他抬头看向林昭,开口问道:“三郎……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林昭低头端起酒杯,与谢三元碰了一杯,一杯酒喝下肚,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不瞒谢叔,经过这几个月时间,我算是在七叔那里有了一些份量,他已经许诺我,明年若能回长安去,便把我送进国子监的太学历读书。”
说到这里,林昭抬头看了一眼谢三元,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应承下来了。”
“国子监……太学…”
谢三元也放下了酒杯,低头琢磨了两句之后,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是天大的好事,三郎你还年轻,能够进国子监进学,将来定然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