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亏。
“现如今那些海商也是学乖了,凡是听话的水手,都敢带来云县这里,又或者来了也敢让他们上岸,只有文雅知礼的才许他们上岸来逛逛,就怕惹来麻烦,要扣船主好容易攒起来的政审分,便买得我们最畅销的拳头产品了。”谢向上笑道,“至于么酒后斗殴、出言侮辱喝骂我们这里通通都是重刑,虽然是港口,但却也是夜闭户的,若非如此,怎么敢让贵客们出去乱逛呢?若是闹出么事端来,岂是妨害了大势?”
这话绝非无的放矢,千乱万乱,这港口是最乱的,别说信王这个少年了,便是孙初阳这样的青年人,在港口也有被人拉了壮丁,充猪仔卖到外乡去做活的。越是繁华的地方,治安便越是堪忧,自古来这是颠扑破的真理,曹如听谢向上这样说了老大一通,也是想明白了,反倒是暗自欢喜起来:信王性子执拗,他自己想出门还好,他对外界俨然已分好奇,而买活军又许他们出去,那必定是要出门逛去的,既然如此,云县规矩严厉,反倒是好事了。横竖信王也至于触犯这些规矩,治安清明,他们这些侍卫跟在信王身边也少些担忧。
除了酒、色、赌上的忌讳之外,谢向上又仔细分说了许多匪夷所思的规矩——譬如此地的活死人,都是谢六姐的奴仆,既然如此,奴仆之,便是人人平等,虽说身、职司有异,但谁也比谁级。有些豪商,在老横行霸道惯了,出门在外,身边的豪奴依旧如狼似虎,一言合便对伙计、小商贩甚至挡路的百姓污言秽语,还有拳打脚踢的,便是被告上了衙门,过赔些钱财,痛痒,依旧逍遥自在,但在买活军这里,这便是犯了‘侮辱罪’,一样要捉苦役,谢向上特别提出,希望曹如等侍注意,护卫信王和诸位使者时,和其余活死人发生冲突。
“规矩森严至此!”
连一路上寡言少语的孙初阳都忍住说道,“知这街上还有多少客商,这也是捉去苦役,那也是捉去苦役,这开港怕就为了捉人去苦役的,哪里是招人来做生意的呢?”
这话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谢向上听了,也生气,反而笑道,“孙使者,还真别说,在我们这里安安分分做生意的客商还真少呢——六姐有句话,我觉得是很对的,这人呢,凡是做生意,便没有笨的,哪有管了的道理?这便是看官府是否效,是否有管得了的力,您说,是是这个理?”
这句话说出来,倒仿佛是把这些规矩的差异,全都归于两地官府的力上了。众人倒由一阵默然,孙初阳拱了拱手,却认输,道,“我尚未眼见本地的治安,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