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当——啷——当——啷”
薄薄的黄铜打成了牛铃铛,随着黄牛悠扬的鸣叫声,在脖子上一晃一晃,发出了沉闷而又有节奏的铃响,放牛娃手里挥着小柳枝,挽起裤脚从田埂上走过,“二爹,吃饭去?”
“哦!浇完这垄地的!”
四五月里,天气已当热了,今年普遍雨水都少,便是一向多水的南方,都有不少小溪干得快露河床了,早元月里,买活军的报纸便宣布了今年的生产计划——若是往年,十分地能种六七分的水稻,但今年除了本来便近水的上等田地,还能种水稻以外,其余土地都被安排种了旱地物,土地贫瘠一些的种土豆,若是土地还不错的,便安排种耐旱的小麦,买活军还再三声明了必须去村长处领种子,否则若有旱情,自己私种的物绝收了,是要被抓到彬山去的!
买活军这里的活死人,几年下来已经习惯于跟随官府的安排种地了,不像是以往,村落和外界的联系近乎于无,买活军所占据的地方,必然都优先修路,有了路,村长、村会计,便时常地要去乡镇上开会,邮递员一周也会来送一次信——捎带着就做点货郎的生意,村的消息比之前要灵通了许多倍,而且这其中许多村,因买牛,通过扫盲班的考试,冬日便会去城里做活,从城里返回之,们的眼界比之前宽了,脑子比之前灵活了,也就更注意报纸上的消息了。
既然报纸上说,今年可能会旱,而且开年来的确没有怎么下雨,就连老农户也都是信服的,虔诚地跟随着买活军的安排,在一些距离水源较远的地方种上了土豆、麦子,到了三月里,又按照技术员的指导,在土豆垄的间隙中种上了玉米。
土豆这东西,除了延平府、长溪县之外,别处的买活军地方,已经种了有两三年了,本是菜来吃的,这东西种着不难,许多农家都自留种,当个玩意儿吃着。但这东西和买活军所有的新物一样,都存在‘种性退化’的问题,自留种到了第三年,收成便不好,因此也没有被广泛地种植。
今年大规模引种时,还是从上发下来的新良种,一个个圆溜溜的小蛋蛋被分成了小块,用草木灰涂了边,挖好坑栽下去——因今年可能有旱情,大家都紧张地时不时来看着,除除草、除除虫,等到芽尖冒出来了,这稍微松口气。
村里多人家都自己买了土豆繁殖技术要点来看,这种农用籍在本地卖得当的好,尤其是和新物有,就算再简朴的人家也舍得花钱会来,对着图和拼音反复地看,每天傍晚村闲唠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