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笑容,挥手慰劳众人,郑地虎在她身边,找了片刻便见到郝大陆,他和自己义父站在一起,但身边倒没有其余川蜀船匠,再细看之下,仿佛这里的班组都是混编的,五个小组内都有郑地虎的同学。他还见到了那日来接东江女娘的毛荷花。
打散混编,倒也是防止乡党抱团很简单的办法,只是乡党往往对此十分抗拒,反而起到反效果,也不知买活军这里是如何揉搓人的,船匠往往也是桀骜不驯、作风粗野,怎么落到买活军手里就由着揉圆搓扁?
郑地虎心中暗暗羡妒,连翘也正和谢双瑶提到乡党的问题,“本地工匠一旦发现有仗势欺人,欺压外来户的现象,便要狠狠弹压,不能怕得罪人,非得下狠手不可。开除了一个,劝退了四五个之后,厂子的风气便正过来了,如今众人都能服管,这些外来工匠的心也都归给了我们这里,混编成组之后,又狠抓拼音、官话,如今川蜀和长溪县的工匠官话说得都好得多了,毕竟班组是三个地方的人,彼此交流非得说官话不可,这样充分练习,官话进步很快。”
她语速虽快,但交代得十分清楚,郑地虎听了都不由得暗暗点头,对连翘理事之才也有充分认识。这几句话说来简单,但魄力可不是人人能有,要处置得大家服气,更需要高超手腕,难得连翘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有如此能耐,日后若有机会,非得好生结交不可,只可惜,她是女娘,郑地虎和她往来不便——若是大哥能有什么机灵的姬妾便好了,只可惜,都是一群庸脂俗粉,不能和买活军的女娘相比。
他这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又暗自和郝大陆等人打了个招呼,和众人略看了看修筑中的船坞,便又乘船去查看抛锚在远处海中的福船——若是抛锚太近,退潮时很可能会刮擦礁石,这种大船也不是云县船厂能修的,便是涨潮了要进船坞都很勉强。
“只是主桅杆断掉的话,是不是在这里也能修啊?”
谢六姐有时也会问些天真的问题,众人分做几批,登上舢舨,往福船划去,郑地虎有幸和谢六姐一起,闻言苦笑一声,说道,“桅杆断了,要视情况拆船板,查看龙骨是否受损,必须进船坞去,如果龙骨没有受损,还能换桅杆,若是龙骨受损,那就要大动干戈了。”
他也是暗呼谢六姐大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虽然郑地虎没带兵器,但茫茫大海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舢舨上唯有四人,郑地虎想要制住谢六姐的话,恐怕连翘和另一名划桨船工是无力阻止的,虽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但也觉得谢六姐未免有些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