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静静听着,微微颔首。
她看向案上,朱砂研成的粉末已经备好。她走上前去,亲手用胶和水调匀。朱砂在白瓷盘里搅动,如同血色。
李妍用笔蘸了颜料,递给江东王:“既是故人之物,殿下更该珍重,将此画完成,方不负絮娘子心愿。当下,便请殿下起笔,如何?”
江东王未置一语,看着李妍手中的笔,目光深深。
少顷,他开口道:“王妃所言有理。”
说罢,他走上前去,从李妍的手中接过笔来,将上面的朱砂匀开,调入别色。
李妍看着那笔尖落在纸上,道:“妾知道,殿下忧心不已,那妾就说个好消息给殿下,如何?”
“哦?”江东王道:“什么好消息?”
“父亲要来了。”
江东王抬眸看她,露出讶色。
李妍的父亲,李阁老的长子李懿曾是户部尚书,当年离入阁只差一步之遥。可是,当年突然冒出了个常阳侯,力主改革税制,与李懿针锋相对。最终,常阳侯赢得先帝的信任,李懿败落,被免去了官职,从此赋闲在家。
可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李懿是李阁老的长子,即便无任何官职,在京中的地位也非同小可。李阁老对这位长子颇为喜爱和倚重,倾尽心血。李阁老年事已高,每个人都知道,李阁老是要把李家交给李懿的。
对于这位老丈人,江东王自是颇为看重,可就算是李妍嫁过来的时候,他也不曾亲自来一趟。
现在,李懿竟是一声不吭地到了,确实出乎了江东王意料,但其中深意却越发耐人寻味。
江东王打量着李妍,笑了笑,问:“岳丈大人怎的突然要来了?”
“妾前阵子与父亲通信时说起,年关将至,想起从前在京中的日子,对父亲母亲更是思念。”李妍到,“殿下也知道,妾是头一回不在府中过年,难免有些不惯。想来,父亲也是挂念着妾,想过来看一看,故而便索性启程南下了。妾接到信时,他已经动身,想必不日将至。”
“原来如此。”江东王将笔搁下,道,“也好。王妃说过,岳丈有腿疾,每到天寒便要发作。九江正好有此病的良医,到时候,可请来对岳丈看上一看。”
说罢,他看着李妍,神色关切:“此事,也怪孤疏于体察。王妃远嫁至此,不适在所难免,当由孤亲自派人去将岳丈岳母接来,以解王妃相思之苦才是。岳丈见了王妃的信,若是以为孤薄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