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不答话,只重新给红泥炉上的水壶添了泉水。
她的动作总是不疾不徐,却行云流水,看着赏心悦目。
刘四并不着急。毕竟这话是要传给江东王的,如何回答须得仔细考虑,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过了一会,阿絮道:“与其说是我未知会,不如说是我放任了。”
“哦?”
“黑水帮的人来找过我,说他们要替徐黑水报仇,我没有反对,因而才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刘四讶道:“为何?”
阿絮不答,反问道:“四爷以为,如今扬州城中的大小帮派,为何听令于公子?”
“大势所趋,公子根基深厚,由不得他们不听。”
阿絮笑了笑,徐徐道:“这是殿下给的,与公子无关。若说我这个公子,与殿下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我把大小帮派当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爱恨情仇。徐黑水虽是个泼皮,却懂得笼络人心,黑水帮里的都是死忠。杀了他,引起帮众愤怒是一定的。我以为这团怒火太大,不能压,否则就是自己造了个爆竹,最后伤着的始终是自己。”
阿絮这话,大大出乎刘四的意外。
江东王行事颇为铁腕,杀伐果决,不允许有人不听自己的话。
阿絮必定知道他的脾性,可仍旧如此行事,当真让人捏一把汗。
“此事,原来一早没有商量好?”刘四问。
阿絮摇摇头。
“殿下向来无需与我商议。我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让事态平息。这才是殿下信任阿絮的原因。”
刘四不由得好奇:“若殿下与你商议,你会如何说?”
“若我知道,则会力劝公子放过徐黑水。哪怕拿他的几个帮众去交差也好。”
刘四想了想,问:“不知杀他和杀帮众的区别何在?”
“若杀帮众,压力在徐黑水。若杀徐黑水,压力在公子。杀了帮众,我只须安抚徐黑水一人;可杀了徐黑水,那些帮众却非我一人可以压住。”
刘四了然。
他缓缓点头,眼神中颇有几分赞赏。
怪不得江东王把扬州城交给阿絮,她的眼光,确实是许多男子所不能及的。
他沉吟片刻,问:“那接下来,絮娘子作何打算?。”
阿絮抿了抿唇,重新泡了一壶茶。
“前两天,官府已经出兵将黑水帮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