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御书房里,皇帝仍坐在案前,垂眸看着眼前的画像。
张定安的话仍在耳畔:“臣南下扬州前,曾从宝通行要来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姓晏,名月夕,执掌着一个叫正气堂的镖局。两个月前,臣以为是她用公主印信去宝通行提了一万两银子,其实不然,是公主顶着她的脸,用自己的印信,提了自己的钱。而真正的晏月夕,正冒用公主的身份,住在慧园里。”
皇帝初听这话,虽然没一句听得懂,但觉得可笑至极,张定安一定是撞了什么邪,和凌霄一样得了失心疯。
他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
张定安却神色平静,道:“皇上,也许是真的见了鬼。”
皇帝:“”
他说罢,把临走前一日如何设计把凌霄灌醉,如何偷印信,又如何从凌霄嘴里听到灵魂互换一事告知皇帝。
“公主这话纵然荒谬,可臣听完的当下,已经有六成相信了。皇上是没亲眼瞧见,那女子使着跟公主一模一样的功夫,一言不合上来敲打,从不把臣放在眼里。臣是从小被公主打到大的,能使出那幅身手的人,就是化成灰微臣也认识啊!”
皇帝不以为然:“那叫晏月夕的女子既是个江湖之人,奸猾耍诈的手段必是一个不少,见得事败,便装装样子编些胡话来骗你。凌霄的武功虽是高强,却也是练出来的,她能习得,晏月夕这镖局头子为何不能?你方才不是说,那女子曾去行宫和凌霄一道习武么?只怕她是从凌霄口中得知了你的许多典故,又模仿出她的鞭法和拳脚,故而才能装得让你信服。”
“臣就知道皇上不会相信,于是,四处搜寻证物。”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信,是臣派人在驿站里截获的。皇上看了,自然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皇帝赶紧接过信,展开一看,登时愣住了。
这信是晏月夕写给主顾的,商议的是生意上的事。
然而这字迹,却是凌霄的。
皇帝皱起眉。
凌霄的字迹和她的性子一般豪迈,大横大竖,他曾取笑她的字就跟螃蟹一般横行霸道,还曾亲自指点过她的书法。
也正是因此,凌霄的字很难被人模仿出来,皇帝也从来不会认错。
相较之下,宫里这位的字迹,却是另一番模样。
早前,皇帝的身份还没有败露的时候,她不止一次上书陈情,求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