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之下,不知埋了多少日的病疾全都一下发了出来,让他倏然之间便病倒。
旁人都道他病得艰险,便是六叔为他几次诊脉,都眉头紧锁神色焦灼难辨。
唯有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病,只有心病。
好歹让碧云送走母亲后,江锋闭上眼,不停地去想今早听到的事,挣扎又痛苦。
是的,寒露即将除服,母亲一定会为她找个好人家。
他除了替她添箱,别的竟什么都不能做。
江锋越想越难受,眉头紧蹙,好似在艰难忍受身体的不适。
美玉在一旁服侍着,瞧见大少爷的模样,担心之极。
她一面用热水淘帕子替他覆额,一面轻声与他闲话散心,“早晨奴婢差点被您吓死,手忙脚乱的,差不多早膳之前才寻得空隙,叫人把戒指送去了苏姑娘那里。”
江锋听了这个,果然眉目散去愁意,略有了些精神,“是么?她说什么了?”
美玉笑道,“我也没去,不晓得苏姑娘说些什么。”
江锋略有失望。
今日一早是美玉服侍他早起更衣,他想起才托人买来的一对儿猫眼石戒指,一刻也等不得,立刻就想送去给她,便让美玉去把那猫眼石戒指取来,还随口说了一句是要给寒露玩的。
当时美玉开玩笑似的说了从朝霞院听来的话,说原来昨日六叔是带着寒露去相看
想到这里,江锋又是一阵心绞,他扶着心口闭眼不言。
美玉摸着大少爷额上的帕子温了,取下来,重新用热热的水淘了一边,重新替他敷上,叹道,“不过晌午那会儿奴婢要去六爷那边取药,瞧见苏姑娘在咱们院子外徘徊,可苏姑娘瞧见奴婢,却又什么话没说走了。”
江锋听她在说寒露,早已睁开眼,急急问她,“你没有追上去问一问?”
美玉心中一沉,面上不显,仍笑道,“奴婢跟着莲雾姑娘,不好乱走。想必明日苏姑娘还回来呢,到时奴婢一定问一问。”
就在这时,碧云面无表情地从外头进来,也不看她,说道,“美玉,今早是你服侍大少爷的,夫人有些话要问问你,这里不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