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之上,商船络绎,恕儿站在甲板上欣赏着自己七岁那年在玉河之上看过的风景,不免觉得河水如命途,船只为运道,是身不由己的起起伏伏,跌跌宕宕。
林璎站在她身侧,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恕儿问道:“小璎,你怎么了?难道过不了几日就能与你父王相见,你心中有些忐忑?”
林璎摇头道:“我又不像你一般身世叵测,省亲为何要忐忑?”
恕儿白了林璎一眼,说:“我好心开解你,想与你聊聊,你最近为什么总是一副不悦不满的腔调?”
林璎叹道:“恕儿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不悦,更不可能是对你不满。”
恕儿问道:“那这河水清蓝,天高云淡的好天气,你怎么还长吁短叹?”
林璎敷衍答道:“因为我把送给你的礼物掉在了白玉宫里,再也找不回来了。”心中却在想,宋王能带你去宋国,容哥哥能带你去楚国,而我林璎呢?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刘璟有江山王权,容哥哥则富可敌国,而我林璎呢?我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苟且他乡躲避战乱的空头爵爷。我连一纸通关文书都给不了你,只能给你画一幅像,却连这微薄的小礼物都被我笨手笨脚地掉在了宋宫之中!
恕儿拍了拍林璎的肩膀,笑道:“我没能收到琴画双绝的‘苏先生’亲笔所作的画,难道不该是我更难过一些吗?”
林璎蹙眉。恕儿姐姐,我,是不是充其量只能当一个“琴画双绝”?若是运气好,我父王能平息七王之乱,统一楚国,那么我就顺手牵羊地当个混世太子。若是运气不好,父王被灭,我不会武功也不会打仗,与其留在楚国等死,不如继续客居他乡……继续什么都给不了你。
林璎说:“罢了,到了晟王府,我估计也没事可做,有的事时间再给你画。”
恕儿鼓励道:“小璎,打起精神。你父王打了那么多胜仗,楚国一统,已经大有眉目。回到你父王身边,你要多向他讨教那些带兵打仗、治国平天下的学问。你有过目不忘之才,晟王府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会让你闲着?”
林璎叹道:“其实我不喜欢那些带兵打仗、治国平天下的学问。”
恕儿劝道:“你是晟王唯一的儿子,他为了保护你,忍心将你们母子送往陈国,你隐姓埋名这许多年,一朝回楚,便不再是当年养尊处优的小爵爷。就算你不喜欢带兵打仗,就算你志不在治国平天下,但你至少也要为你的父王分忧,做一个孝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