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你用这种方法面君告状?
张一帆可是江南士族大家出身,见识不乏,以前只是心性太单纯,不会往深里想事情。
如今在锦衣卫首领任上历练了几年,见地自然不凡了。
他冷眼看着那昂然直跪的八品小官,心中立时给出了十六字评语:“哗众取宠,以搏令誉。犯颜面君,南山捷径!”
唐治将那深青色官服的八品小官唤到面前一问,张一帆这才知道,原来此人是一位道御史。
监察御史级别虽低,可五六品的正印官们也忌惮他们几分,这便不能单纯以品级来看他官职大小了。
这位御史,正是钱慧。
而他身后的百姓,却是田生和小田氏的家人,其父母、其兄弟等等。
唐治听钱慧说明案由,眉头微微一皱:“明州徐家,家产讼案,虽事涉两地,但你身为道御史,既然觉得案情有问题,难道就不能向两地官府要求重审?
身为官员,又是一道御史,身份清贵,为何拦御驾喊冤?难不成,一个淮南道、一个江南东道,就没有官员可以按章执法,办理此案了么?”
“没有!”
钱御史梗着脖子,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此案大有蹊跷,奈何无一位官员敢予重审。明州府判官断的案子,臣在明州,无法再查此案,告到苏州,苏州府上下,也是置若罔闻。
臣食朝廷俸禄,当忠君报国,臣也知此举大为不妥,更是要得罪江南一众同僚,但臣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仗义执言,何计后果?”
这话一说,四下里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不管什么时候,能为民请命的好官,那就让人敬重啊。
尤其是,官与民,从本性上就存在对立的情绪。官告官的事儿,百姓可最是喜闻乐见的。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王卤蛋急了,钱御史一出来,他就认出来了。
这个钱御史,这一状要真是告准了,他只怕又要变成王卤蛋了。
只不过上一次剃的是头,这一次怕是要砍他的头了。
王贤赶紧上前道:“陛下,臣认得这是钱御史,钱御史手上,确有一桩案子,告到臣的面前。但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只有钱御史的猜测推敲。”
王贤苦着脸道:“他是御史,可以风闻奏事,臣不能风闻办案呐!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情,便任是谁,也无法立案调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