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对身边的小太监晒然道:“小高啊,看到了吗?丘神机在作死呢!”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笑咪咪地道:“人家不明白呢,干爹,您可得教仔细些。”
毕开旭道:“老丘,跟咱家一样,都是微末时就跟着陛下的人了,说起来,他这人做事勤勉,也极精明,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成就。
可是,人一旦老了啊,老了,性情更沉稳,阅历也更多,可就怕两样事儿,一样,是糊涂,一样,是固执。
糊涂是没办法的,老天爷觉得你用了一辈子脑子,想让它歇歇了,你是想也想不明白的。
可是固执,这就需要自己给自己早早立下一个规矩,提醒自己,等老了,凡事三思,旁人的意见,也多听听,多想想。”
毕太监还真是用心教他这干儿子,他指了指远去的丘神机背影:“这老丘,就是人老固执了,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自负了些。
那唐停鹤是什么人?虽说是皇家的远房亲支,那也是皇族。更何况他还是北朔王世子,你认作干儿子?你算老几?唐停鹤不值钱,皇家的脸面,却是值钱的!”
小高才十六七岁年纪的样子,但是眼神儿很灵动。
他歪着头想想,点点头道:“干爹的意思,孩儿明白了。”
毕开旭道:“咱们以后啊,离这位丘爷远着点儿,免得雷霆轰下来的时候,连累了咱们。”
“干爹说的是,不过,丘大将军目高于顶,咱小高就是想凑过去,也没那本事儿啊,咱就靠着干爹这棵大树,给咱遮风蔽雨呢。”
“你这个小马屁精!”
毕开旭大笑。
此时,
一个年轻的和尚,持着三叉杖,行走在茫茫雪原上。
这个年轻僧人,就是安如意。
为了这个身份,他打死了一对游方的僧侣,取走了其中那个年轻僧人的度牒,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正式受了戒的僧人。
借着这个身份为掩护,悄然穿过朔北五州的土地,一路南下。
他已经得到消息,唐治封王,即将回返神都洛邑。
他把朔北五州抛在了后面,那曾经是他的江山。
他把安家也抛在了后面,他还不知道丘神机悍然放火,将安氏一家全都烧死了。
但是,虽然不知道,他也猜得到。
敢把先太子一家灭亡的丘神机,又怎么会对安家大放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