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贝略已经不在乎自己嘴里吃的是什么动物的肉了,任何肉既然已经出现在他的嘴里,他就能没有心理负担地咽下去。
既然关系已经到了需要克雷顿咬人的地步,他就不需要再让道德感束缚自己。
他杀过很多人,还有很多人也杀过人,人类甚至专门培养杀人的人,还把杀人当做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人死了,属于逝者的世界就毁灭了,为什么他要因为这种不可能再让他人受伤的行为收到指摘?难道咬一个死人比把活人变成死人更残酷?
克雷顿不这样想,现在他所担心的实则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真话或许会损伤这段友情,但用假话来应付也非常不妥,诺里斯经历了很多,克雷顿认为自己要瞒过他不太容易。
说假话还被拆穿,这可比说真话要严重的多。
这种担忧到他们第二次会面时消失。
“复活”之后的诺里斯比过去要健谈得多,即使克雷顿不擅长和人交流情感问题,此刻也能看出他的心底蕴含着非比寻常的苦闷。
老战友克雷顿贝略似乎是他在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人物,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思想不能共通的另一种生物,就连那个崇拜他的贴身男仆也不过是一个无聊的陌生人,他们的存在不能给诺里斯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当今天克雷顿再与他会谈时,两人都没有提起昨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吗?我曾想隐蔽地找你们叙叙旧,在寻找的时候,我才知道在我‘死后’,部队又被拆分整编了一次。一个军队里爱财的朋友帮了我的忙,但我只在名册找到了那些死掉的人,还活着的人全部失踪是我说错了,不该叫失踪,只是我没法再找到他们了,他们默默无闻,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只有你还在军队服役,但位置太远,在我动身找你的时候,你也结束了与军队的合同,从亚新离开,和他们一样不见了。”
诺里斯站在克雷顿身侧,就着烟斗来了一口,忧愁的烟雾遮住他的脸庞,从走廊一侧落地窗透入的阳光下,这样的场景仿佛形成了一副新的油画——就和克雷顿正在看的那一副一样。
他们还在原先的房子里,只是这里的走廊太长,已经可以安排出一个私人画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诺里斯对着挂满画的墙感慨道:“绝大多数人在经历了战场上的苦难后,回国却成了无名之辈,何其可惜!”
“至少我们还活着,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