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感觉怀中的身躯猛地战栗了一下,宣明珠的脸色白若宣纸,呼吸几乎静止,怕惊到里头,埋首在梅长生胸前。
随即,梅长生前襟的衣布濡湿一片。
他当她是为了法染的欺瞒而心痛哭泣,他深深知道,法染对她来说多重要,她便有多伤心。垂下眸,自己的眼圈也有些发涩。
一直以来,便看不得她哭。
“醋醋,没事,哭出来就好了。只是给醋醋一盏茶时间,哭一会便好,要不仔细眼疼。”他低低哄她,却听怀里人抽噎问:“你疼不疼?”
梅长生怔愣了一下,宣明珠双眼红若灼桃,滴碎泪颜,手掌覆上他胸口,“长生,你疼不疼?对不起……”
他愈发抱紧她,“嘘,法染糊涂,你别跟着糊涂。你是宣明珠,天下人皆错也轮不到你自伤,从头至尾你又有何错?醋醋,你我之间,不全因外力挑拨,是我本身不好,傲慢愚蠢,负你深情。醋醋不好轻易原谅我的,要我往后补偿你一辈子才好,听到么,不许想岔了。”
他越这样说,宣明珠越想要哭。她很是讨厌软弱无助的自己,然而这个人,有着宽厚的胸怀和清沉的嗓音,总有本事让她变回那个桃花树下的小女孩,倚靠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她捂住自己的唇泫泫堕泪,梅长生怕明珠揉伤腮边的皮肤,拉下她的手,将自己的腕子递过去,“给你咬。”
当年晋明帝驾崩,深夜帷帐间,未及弱冠的少年夫郎不知如何安慰哭泣的妻,也是这般将手腕递去。说:“咬我一口,殿下心里便好受了。”
那段光洁玉白的腕子,像绝望中从井口垂下的蛛丝,映着太阳闪着光,纤细,但绝不易折。
宣明珠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瞧着那稳稳横在眼前的腕,被吸引着,低头咬上去。
留下一道轻柔的牙痕。
暧阁里的说话声不知何时静止了,宝鸦透过一格一格地罩槅子,发现娘亲不知何时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想哭了。
“我真的没事呀阿娘……”
在她的思维中,是不存在阿娘会为坏人而哭这件事的,哪怕再亲近的人,只要他变坏了,那还理他做什么,再也不值得一顾。
只不过有阿爹哄阿娘,她还是很放心滴,照着外阁间的情形,转盯向梅豫的手腕,好奇地舔了舔唇。
“我手上有糖是怎么着。”梅豫心领神会,当即就毛了,把手藏到身后压低声,“能不能别什么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