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珠带送傩回家,落辇后牵她的手一同入府。送傩的屋子还在水池阁留着,与迎宵的屋舍相邻,松苔和雪堂得知送傩回了,都赶过去相见寒暄。
这四个女孩子,皆是自小养在公主身边接受训练以保护女君的暗卫,彼此照应长大,情同手足。分隔五载,四个里缺了一个,就像一只八仙桌少了条腿,如今聚全了,自然要好生热络一番。
送傩本性安静寡言,不过见了昔日姐妹,面上渐浮现出笑意。
低眉颔首间,她衣领下露出颈上的一块红痕,恰被迎宵瞧见。
初时她以为虫咬的,而后反应过来,这时令哪来的虫?迎宵顿时拧眉:“是他弄的?”
四人中她的性情最是火爆,知道些送傩与宣四的内情,有意骂那混球几句,被松苔及时拦了,用闲语岔开,给送傩倒了杯热茶渥在手心。
松苔看出送傩眼底神采郁郁不欢,对迎宵暗中摇头,大家只言谈叙旧,这且不提。
却说宣明珠安顿好送傩后回房,并没看见想象中的人。她问近侍,侍女回禀:“大人与公子们都在膳厅里。”
宣明珠听后笑自己,是了,他说等她回来,也不见得就一动不动守在这里。
于是去往膳厅,才踏进门槛,却险些被浮飏在空中的面粉迷了眼。
宣明珠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住了步子。
只见那张髹漆花鸟大理石圆桌上,糯粉白面洒落得到处都是。梅豫站在桌前,前胸围了件不伦不类的粉花围衫,正拧着眉头调和水面。
梅大公子对斗鸡投壶还在行些,这玩意儿一瓢水一舀面,总也调和不均,不是太干就是太稀,以至于那面团子越滚越大。梅二公子则守在一只水晶大碗前,动作细致地揉搓糖沙馅料。再看宝鸦,脸颊左右一边一道白面痕,把自己造得花脸猫一般,神情却专注,将二哥哥揉好的馅儿,放在大哥哥碾好的面团里,认真地合在掌心搓揉。
“咦?”搓得好像不是很圆嘛,宝鸦做完不甚满意,把罪过归于梅大手艺不行,踮脚往他后背拍了一下,留下一个白白的小手印。
而后粗暴地把那只元宵给扒拉开,抠出糖馅重新二加工。
至于在场唯一的大人,支膝坐在一边,沾了一点面的手指懒散搭垂在膝头。
他就那般放任地看着孩子们,神情有些意味阑珊。
“阿娘!”宝鸦看见娘亲,叫了一声。
梅长生转头看见她,寂寂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