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的梦。
这只是她的梦而已。
她只是,梦到了当年令她一见倾心的小探花郎。
为什么,凭什么,他能在梦里找到她,她却不能。
“殿下!”
殿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宣明珠听出是迎宵的声音,掀帘下榻跑出去道:“是否有消息了?”
惊动了在落地罩外守夜的澄儿,揉开眯缝的眼睛,着急道,“殿下您怎的打赤足,殿下回来,外头冷!”
宣明珠双手大开殿门,刹那涌进的凉风吹动她的中衣,外面落雪了。
洛阳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梦不成的清晨姗姗落下。
“殿下,是一只飞隼落到了府里。”迎宵双掌合托着一只羽毛瑟瑟的墨隼拾阶上来,同时追出来的澄儿将一件大氅裹到公主身上。
宣明珠趿上了鞋子,拢衣定晴看去,那确实是梅鹤庭养的黑隼,她在汝州行宫与上京联络消息时,曾见过的。
只见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双翅湿漉僵硬,似有冻伤,双睛无神地躺在迎宵的掌心,奄奄一息。
宣明珠怔了一怔,眼中忽放出柳暗花明的光,心思电转:“洛阳才下雪,隼羽如此重的冻伤是从何处来的?信筒呢,它爪上有信吗?”
迎宵看着殿下发亮的双眸,不忍心泼冷水,却不得不摇头,缓声斟酌道:“没有。殿下请想,西蜀距上京一千五百里余远,鹰隼是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回洛阳,也许这只是巧合……”
“不。”宣明珠语气断然,接过那只筋疲力竭的黑隼,小心呵渥着它的翅膀。
他曾对她讲过断案之术,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物随主性,他若还活着,不会忍心让她干着急,无论在哪,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传出消息。
她召来姜瑾令他辨认,果然姜瑾也说这就是公子养的隼,再找鹰隼房的鸟倌看过黑隼翅膀,也说这是寒雪冻伤。
关联对上了一半,宣明珠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希望便是好的。虽然隼爪上无信笺,令人没着没落,想想梅鹤庭不是疏漏之人,如果此隼真是他放回的信号,他不会不寄上只言片语,除非,他陷入了某种无法动作或书写的状况……
宣明珠一时间猜测了许多,但她宁愿往好的一面想,立即命人传信给出发的人马,到西蜀后多打听一条:附近何处有黑隼出没的踪迹。
而后,她将那黑隼送去了雏凤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