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稚气的模样,连连摆手去维护女孩子的名誉,“皇姑姑莫误会,她平常都是只作画不露面的,只是那日我……用了些办法,她出来也是带着帷帽的。她是位很矜重的姑娘。”
顿了顿,宣长赐又低头抿嘴一笑,语气轻轻的:“我听见她的声音了,像清晨起雾的山林。”
单这一句话,宣明珠便知道,他对这桩先帝指腹的婚事是无半分不满了。
即将长大成人的少年,脱去在前朝捭阖决断的锐利,说起仅有一面之缘的未婚妇,神色有一种单纯的珍惜欢喜。
宣明珠莞唇瞧他,眼眶微微发热。
“皇姑姑,您,生气了吗?”不知是否错觉,皇帝总觉得姑姑这次从扬州回来后,话变得少了。见她许久不语,有点忐忑地问。
孩子这般在意你的看法,是拿你当成了至亲贴心的长辈,否则大可以不提这一茬,更能保全未来皇后的风评。宣明珠笑着摇头,这样有主张有本事的姑娘,给宣家做媳妇,不委屈人家便是千好万好的了。
“很好啊。”她道,“成婚前两情相悦,再好也没有了。”
皇帝啊了一声,挠挠头,“其实她也没说悦我……不过我交代了身份,她没吓得跑开,就是、就是还成吧。”
宣明珠听后微笑,坐了一阵,但辞出来。
行到跸阶前头的广场,她一步比一步缓慢,最终停步默驻。
“殿下,”泓儿扶上来,“您怎么了?”
一粒水珠子砸在白玉龙鳞璧上,宣明珠说无事,抬头看了眼苍蓝无云的高空。
奇怪呀,这时令怎么会下雨呢。
赶在礼成之前,宣明珠将掐在手里多年的羽林军兵符归还禁廷,并将自己的一半私库献出,做为天子大婚的贺礼。
这份无可比拟的大手笔一出,上京哗然。
要知先晋明帝赐予大长公主的私库,其财富之巨说堪比半个国库也不为过,这还没有算上多年的食邑封赏与经营生息。
皇帝闻信之后力辞,大长公主却执意如此,惊动了户部、宗人府、广储库三司共同派侍郎典录收库,一连清点了十日未歇。
明眼人都明白,大长公主这一交接,表面上是慷慨贺礼,实则是交权表忠。在宣明珠自己呢,乐得今后做个闲散的大长公主,无事一身轻。
她没再梦到过梅鹤庭。
只听说江南的差事几乎都办妥了,打头的扬州新政落地,再巡察其余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