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操碎心肠,有了进展,他第一个应去请母亲放下心来。
提袍三步并两步地跃上台阶,春光满面的人等不及通传便推门入内,“母亲,我——”
那落地罩内漾动的纱帐一静。
梅长生蚀住了脚步,当即敛目背身而退,口中低声如蚊:“失礼。”
他暗骂着自己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垂头候在阶矶下等训。
果然不一时,梅父豁开门扇子走出来,手指系着褐红色长衫领口的玛瑙纽,冷眉冷眼扫过他:“你几岁了?”
“长生毛躁了。”梅长生头更低,“请父亲治罪。”
父子俩都静了一时。梅父径先哼一声,带着被打扰的不耐,“什么急不可耐的事,连礼也顾不上,拾着狗头金了?”
这些心事梅长生也许能同母亲透露两句,面对家严,能免则免吧。他唯诺认错而已,只是洋溢的心情到底无法完全掩饰,没忍住,羞涩笑了一下。
梅父何等精明的眼力,瞧见他这副神态,撇唇道了声“出息”。
负手向庭前走了两步,梅父道:“六家分宗的事我听说了,你还是心软,别说三七二八,便扒得他只剩一层皮,我看哪个疵毛。别怕不能服众,家主令既给了你,你便能坐稳,放手去做。”
梅长生敛神色跟步上去,点头称是。
虽然话音还是硬邦邦的,但得了父亲这句话,他便有底气。还欲聆训,梅父手一挥,“忙你的去。”
梅长生不敢多逗留,告退后去往隔壁。
这厢院儿里却热闹得很,宝鸦正叉腰数落梅大呢,梅二就在一旁吃着葡萄瞧他们笑。见父亲过来,宝鸦一下子藏起手里的戒尺,颠颠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爹爹!”
听声音可是真乖,梅长生蹲身接住女儿,“又欺负大哥哥?”
“哪有,是他欺负我哩!”宝鸦在阿耶怀里牛皮糖似的扭,大告其状:“梅二可以作证的,他又笑话我名字!”
原来这三小只碰在一块商量中午吃什么,起先好好的,直到宝鸦说想吃醋溜藕,旋即想到她的口味和娘亲近似。娘亲有个小字,宝鸦是知道的,自己却没有,这怎么成呢,于是想让有学问的二哥帮她也取个好听的。
话音落到梅豫耳里,他顿时不服气,“为何让书呆子取,怎见得我就没有好的了?”
说着嘴欠地胡诌不如叫酸酸、甜甜、醯醯、咸咸,越说越离谱,又翻出他们四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