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这一眼,他无意瞟见楼下店门外,一个身着红色胡服的女子背影与一人牵手而过。
他恍惚了一瞬。
目中狠厉的赤红顷刻褪散。
梅长生一手将梅柳山提溜上来,转身前还顺手给他抚了下衣襟,头也不回地下梯,向楼外而去。
梅柳山亲眼目睹,他从罗刹相变为菩萨相,须臾而已。
他心悸捂胸,揉着喉咙低骂一句,“娘个日皮见了鬼了。”
却说梅长生快步奔出门外阶下,凝眸观望,才发现那个远去的红衣女子,比她身量矮些,身旁那男子也迥然不是言淮的身形。
不是他们。
晌午的阳光晃得梅长生眯起眼。
分明不甚相似,他竟疑神疑鬼到这种地步。
他默然站了一时,招来手下问:“青坞那边在盯着吗?”
余小七近前回话:“回大人,一直有人盯着,今早晨……”
才说到这里,一只黑隼在天空鸣戾一声,俯冲而下。梅长生抬臂,那通人性的凶禽驯然落下,抖了抖绑着信筒的爪尖。
“辛苦了。”梅长生抚了抚它的头毛,解下信笺后将黑隼交给底下人,让他们给它喂些生肉。低头展开信笺,眉头沉凝。
纸上短短五个字,他注视足有半晌。
余小七还守在一旁等着大人问话,忽听大人道:“把言将军身边的眼线撤了吧。”
余小七愣愣问,“一个也不留?”
“不用留了。”梅长生的神色有些莫名,唏嘘一阵,忽而问道,“你方才说,今晨如何?”
提步欲行的余小七驻足,小心看着大人脸色回答,“据咱们的人回话,今晨公主殿下与言世子一同出了别业,去不二斋用的早点,一路上,手……牵着手,然后又去了二十四桥游玩。”
梅长生迟迟点头,余小七觑眸又确认一回,“当真一个耳目也不留了?”
梅长生蜷曲的手指紧了又松,望向南边,“去办吧。”
那张出自兵部庸尚书之手的字条上只有一句话:南疆起战乱。
宣明珠记得小淮儿从前是不爱上街闲逛的。
可近几日,他黏糊着她在城里大小景点玩了个遍,游走累了,便沿湖寻个风味小馆,点上一壶黄酒,几碟小菜。异乡之客,也过出几分浮生悠闲的滋味。
这会儿二人便在一家据称糖醋鲈鱼妙绝江南的酒楼中,言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