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听了公子的话,眼眶通红,看着眼前追随了十余年,过了今晚便二十五岁,有着大好前景的男人,他的笑似真又似假,似喜又似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真正认识过公子。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谁能让长公主把这碗药喝下去?”
梅长生早已想好,“等一个人来。”他轻轻闭上眼,“他来,便可帮我。”
阁与昭贤馆十数位大学士,再度联名为昭乐长公主正名请命。
皇帝始下敕书,晋昭乐长公主为镇国大长公主,食禄加于亲王一等,命礼部鸿胪寺准备晋封之典。
八月初四,一匹快马自洛阳下汝州。
马上少年青衣玉冠,背上牢牢系着一个黄绢囊筒,如背铁令军旗,那蜂腰劲背的身姿端的振振风采。
少年的马术绝伦,将宫中传信郎远远甩在后头,当先一步到达汝州行宫——他要第一个将这好消息告知阿姐,第一个看见她现出欣喜的笑容!旁人怎配。
一径来到汉白玉牌楼下,马不歇人不喘,言淮甩缰跃下马背,揪了根狗尾草叼在齿间,兴然上山。
外围值守的北衙卫自是认得这位上京九门提督,忙见礼让道。到了上殿外,却碰上中侍卫崔问,偏是未见过他,出声拦阻道:
“外职通名,来此何事?”
自从上回在公主府敢对梅驸马亮刀,崔问的名声就传出去了,长公主听闻此事后,赞许他赤勇,是以这回出门钦点了他随扈。
十七岁的崔问从一个小小不言的小侍卫一跃升为中侍卫,让留守府中的侍卫长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最终在这小子临行前惆怅地拍拍他的肩,“年轻人难凉热血,原来也并非全惹祸事啊,小子,保持吧。”
崔问自己觉得,他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青眼,皆有赖于他听从家中耶兄的教诲:无论到何处,唯听令办差而已。自此后做事越发谨勉,立志保护殿下周全。
迈阶而上的言淮纳闷地瞟了眼这愣头青,近乡情愈切,脚步哪会停。
崔问一见,长公主凤跸处由外男随意闯进,这还了得?虽想到此人身份应不寻常,可他有出身是他的倚仗,自己不按规矩拦问便是自身的过失,握刀比在肋前高声道,“请止步,贵客通名!”
“哟,冲我比划呢?”
言淮吐了草稞,目不斜视探掌一拨一抖,一簇精亮的雪花刀芒在金乌下一绽而收。
崔问腰间的文绣刀出锋再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