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庭垂眸瞥它一眼,向旁挪开半步。
姜瑾连忙弯腰把狗子捞起告退。走到随墙门洞处,他不禁回望一眼。
轻衫胜雪的人还是那副淡无生机的样子,就近坐在池边的鹅颈靠,从袖中抽出一卷医书。
许梅鹤庭探视宝鸦,是宣明珠此前便应允的,接到帖后也未故意为难。
她为宝鸦挑了一套洛神珠色的收襟箭袖半胡服,戴上璎珞金琐圈,穿上掐银挖云红香鞋,将小姑娘打扮得好生俊俏伶俐。
上看下看,伸手顺一顺她的童丫髻,宣明珠点头道:“妥当了,去吧。”
“这个呢这个呢。”宝鸦指指自己眉心。
宣明珠闻言笑着拿起软眉笔,蘸了胭脂,在女儿的眉间点一粒小痣,刹那灵气四溢。
宝鸦满意了。
阿娘那颗天生的朱砂痣又玲珑又艳丽,可把她眼馋坏了,任世上何等胭脂,都调不出那个颜色来,她呢,自然乐陶陶东施效颦。
阿娘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阿娘,一想到此事,怎能不心生欢喜。
梅宝鸦纠纠地挺直小身板,保证阵营不动摇似的道:“阿娘放心,我用过晚饭就回来。”
宣明珠笑应,“好。”
有丫环乳母跟着,还有松苔和雪堂暗中保护,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对宝鸦这个年纪而言,父母的爱缺一不可。道理本来很浅显,然而许多分手后的怨侣,偏偏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明知孩子无辜,仍把苦痛转嫁在自己的骨肉身上,她决计不会如此。
宝鸦没从阿娘简短的一个字里听出不舍,倒有些忸怩起来。
适逢梅豫和梅珩兄弟俩来请安,顺便送妹妹过去父亲那边。
看见小姑娘红衣靓然,却在地心磨蹭着不动,梅豫招手道:“晚上就回来了,车马都等着,走吧。”
宣明珠也在观察女儿的神色,怕她心里有什么伤痕,徐徐柔声问,“宝鸦怎么了?”
宝鸦眨眨眼,忽然跪下了。
她仰起的小脸有模有样,“娘,不然女儿改名叫宣宝鸦吧。娘亲放心,女儿跟您一辈子的。”
这一句话,把满屋子人说得怔了。
梅豫挺大个人,居然被五岁的妹妹说得心坎发酸,正要揉鼻尖,忽见梅珩跟着跪下去。
梅家二公子含笑揖手,“孩儿的名,本是宣珩。”
嗐,失策了!梅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