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要走,只须带上他的文藻墨香与高洁风骨,倒也清爽。
见他识趣,宣明珠的心情更轻快了几分。
“如此甚妙,你我分割爽利,正好一别两宽。今后相忘于江湖,不失为……”
她的话没说完,梅鹤庭回手将屋门掩个严实,眸底浓墨重潮,一步步走近她。
清凉的松雪气扑袭而来,男人颔首低语:“可臣并不愿与殿下一别两宽。”
宣明珠有些懵然,不解他家当都打包停妥了,为何又反口。
过于紧迫的空间令她不适,皱眉后退一步。
身后是拐折型的多宝阁,论此地形,自然梅鹤庭更为了解,伸臂撑在女子小巧的耳垂边,掌根抵上木格子,轻易将人圈在方寸之内。
卷草纹袖口下露出一截子象牙白的手腕,劲瘦匀亭,隐青色的脉管清晰可见。
没什么旖旎**的意思,梅鹤庭生平不懂得那一套。不过是拈花拂柳般的随意动作,却如猎人静待猎物入彀,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胶着。
宣明珠莫名其妙:“何意?”
轻撩翘起的长睫,不带一丝情绪,又像一把细密的小刷子自梅鹤庭的心尖软肉上拂弄过。
他的喉结不禁轻滚,莫明想起一件无关的事:他好像有将近一月没碰她了……
男人一咬舌尖,随即拴住心猿,仓促移开视线,一脸正气地从她身后的木格子上拿起三只长条檀盒。
“按殿下之意收拾行囊,并非臣意如此,只想以此表明,臣非那等死皮赖脸的攀附之徒。但我,从未想过与殿下分离。
“臣的心意与歉疚,全在这里,请殿下看一看再下决定。”他的声音很低很慢,字与字间勾粘得低靡。
梅鹤庭心中是有底气的,他与长公主之间本无不可解之结,只因这些年他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他认错,也认罚。
女子心性,受了委屈总要闹一通出气方罢。
故而他精心准备了此三物,有足够的信心令伊人重展笑颜。
与此同时,太医署中。
梅豫皱眉翻找着四月初八那日太医为母亲问诊的脉案,从旁伺候的小医倌枯眉丧脸,只差哭出来了。
“梅公子,小人晓得您是长公主殿下的公子,才斗胆破例让您进档房,这实在不成规矩了。前不久驸马爷也来过一回,贵主们到底想找什么呀?”
梅豫拈着纸页的指尖登时停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