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大早,徐公子的手下,将银子送了过来。
秦方殷勤地让进客堂,茶点端上招待着,自己去后院请了郑海珠出来,当着东家的面开箱。
第一个箱子打开,郑海珠就观察到秦方微微一怔,但他瞬间又把惊讶的脸色抹了,麻溜儿地到柜面上去拿来秤。
徐府来送银子的几人,一个与秦方岁数相当的中年男子,穿着最体面,身穿广绸的长直裰,头戴插了玉簪的网冠,一副管事模样。
这管事陪着谦恭的笑容,向郑海珠道:“公子请夫人见谅,一路北来交货,收的银子,不太齐整,并非官家造的银锭,劳烦贵号的掌柜称一称。”s.
郑海珠莞尔,应付了几句客套话,命伙计送上几块精织的帕子。
待写完借据、送走徐府的人,郑海珠问秦方:“你也没想到是银块不是银锭?”
秦方点头:“是的夫人。这个什么徐公子,此前送来的广绣比甲,小的瞧来不是凡品,以为他们都是收的达官贵人或者大商户的银锭,毕竟银锭交割,体面又方便,还容易验真伪。”
郑海珠从箱子里抓出一块不算太小的银块:“那你看,这些玩意儿,成色如何?”
秦方把银块切开,顺着阳光瞅了瞅,目光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掺了铅?”郑海珠问。
“恰恰相反,”秦方摇摇手,“夫人,小的在通州做牙人十年,看多了银锭和银块,这个银块,煎制铸造工艺不俗,应非民间小本作坊里打出来的,却又不是官银锭,蹊跷。”
郑海珠想了想,对秦方道:“把每个大银块,都切个角子,包在包袱里给我。我要出去一趟。你现在把银子装上咱自家的车,送到琉璃厂西边椿树胡同的绸缎庄去,那是汪先生的人开的。”
秦方了然:“夫人是觉着,徐公子或许疑心夫人说没说实话,所以他的管事不会走远,就在附近盯着咱家,是不是拿这银子去问同行调货?”
“嗯,”郑海珠道,“出来行走,把别个想得聪明些,不容易栽跟头。”
又回头招呼李大牛,“你与老秦同去,正好拉点儿汪家绸缎庄的货,往积水潭码头去寻个仓房放着,做戏做全套。然后老秦回来,大牛辛苦,留那儿,看看那徐公子卸的货,是个啥动静。”
郑海珠吩咐完,揣上小小一包银块,让花二去喊了其他几个伙伴出来。
陈三妮也是这几日到的,与她同来的,有松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