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去了。
唐阿婆进屋冲了壶热茶,拎出来放在简陋的石桌上,招呼郑海珠坐下歇息。
郑姑娘,你是不是觉着,老婆子我,对那些大老爷们忒削刻了些?
郑海珠抿一口茶,笑道:婆婆,有些入口的,是辣椒水,伤人,有些入口的呢,它就是寻常的茶水,只是烫了些,吹吹就好了。
唐阿婆发挥了律师的迅捷辩驳本色:对嘛,要有人去吹,否则,就算是茶,也会烫伤舌头。
郑海珠想了想道:那些辽民汉子,虽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挂在嘴上,但我瞧了这一阵,敢对娘子动手的,还真没有。从建奴手里逃出来时,还把老婆带上的男人,不说是圣人,多半总还是好人。这么着吧婆婆,回头咱们带着女人们去县城扯布做袄子时,与她们讲,夫妻间的寻常龃龉,咱不管。但咽不下的委屈,务必来与我们说。
唐阿婆瞥她一眼:行,老婆子我懂了,茶若是烫嘴,先让她们自己吹吹,自己吹不凉的,再叫我出马,掀桌子去。
郑海珠莞尔,继续喝茶。
春日阳光康慨地洒下来,把人晒得暖透,连骨头缝里都弥漫起一种舒适的酥麻感。
平和的气氛中,唐阿婆忽然问道:郑姑娘,老婆子我脾气暴,这辈子没男人敢娶。你瞧着性子挺和顺,怎地就要做起这个什么,自梳女呢?
郑海珠在阳光里露出浅澹笑容。
嫁人太累。
呵,莫非比你走南闯北的还累?
婆婆,你看天上的燕子累,还是笼里的鹦鹉累?
唐阿婆叹口气:其实,都累。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就是百般吃苦,千般遭罪。所以,咱自己更要心疼自己,能有个笼子歇歇,进去歇歇也无妨。
郑海珠毫
不掩饰赞许之色:婆婆这话,真通透。
唐阿婆忽地露出打探的表情:阿珠姑娘,婆婆瞧着,那个吴公子,其实挺好。
郑海珠坦然道:身边尊长友人,不止一人说过此话,但我与他,真的没有卷属心意。他心里,有他要放一辈子的人。我心里呢,根本没有人。婆婆就别惦记,他是我歇歇的那个笼子了。
唐阿婆摇着头,俯身从书箱里捞起一本书,认真道:不过上一阵,怎知不合适?大不了,一个屋檐下住几年,一个锅里吃几年,不行就再分开呗。你看,婆婆最爱看的这个话本,讲的就是千金闺女如此对待自己的姻缘。
郑海珠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