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绵延的城墙上,正面瓮城和主城楼,有兵士来回游走,也不过像沿着泥痕爬行的蚂蚁,稀疏而渺小。
努尔哈赤看看天光。虽然阴云密布,哪里还有太阳的影子,但老练的猎人依然能从光影的变化中估摸出大致时辰。
“阿玛!那边,来了!”皇太极抬手指向右前方。
城北草原的高尔山山嵴线上,出现了大股骑军。
马队阵列在以慢速的步态南来,铺展到绿茵如毯的坡面时,靠着顺光,努尔哈赤和子侄看清了前锋骑士竖起的喀尔喀蒙古暖兔部落的图腾:大团马鬃托出三叉铁戟的标志。
“是宰赛那小子,”努尔哈赤转向儿子皇太极,眼中嘴角露出讥诮之色,“你看他们手里的长枪,蒙古人不像咱建州的勇士们能开步弓,他们骑术再好,也只会小弓轻箭,破甲就只能靠木杆子加个铁头。”
皇太极也表示不屑。
近战的铁枪,一个个戳,哪有他们的重弓重箭好使。
不过父亲叫宰赛来分一杯羹,也是对的,两三千蒙古人,牵制周围堡垒的明军救援兵力,没有问题。
“当,哐……”抚顺城头传来几声响亮的啰音。
城门徐徐打开。
万历四十六年春季的抚顺马市,开始了。
然而,片刻间,城门处就秩序大乱。
那轰然的人声,显然并非商贾络绎的嘈杂,而是夺路而逃的狂呼。
努尔哈赤面露狰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前日以马贩身份、在李永芳的许可下进入抚顺的女真勇士们,在城里动手了。
机会稍纵即逝。努尔哈赤并不担心自己麾下的狼群收拾不了守城的那点弱兵,他更饥渴的是,抢东西抢人。
“阿敏,攻城!”努尔哈赤对侄子发出指令。
阿敏拍马趋前,来到狼群的一线。
他蓦地童孔一缩。
父亲舒尔哈齐遗传给他的狩猎的直觉,令他敏锐地感到,如泄洪般涌出城门的推着货车的人群,排布得有些异样。
“阿敏,你是傻狍子吗?攻城!”
残忍而多疑的大伯的高喊从身后传来。
阿敏双肩一抖,冲身边发令的亲兵做了个手势。
“呜……”
狼嗥似的海螺音,直冲向铅灰色的天空。
镶蓝旗的一面面令旗,次第竖起,牛录额真立即指挥着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