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绣?”郭氏盯着问。
郑海珠走出亭子,弯腰捡个树棍,在地上演示给郭氏看:“起码要绣四处。第一处,我们站的丹崖山,峭壁之下应修建之字型的城墙,每条弯道突出的马面墙,都是一个炮台。第二处,是那个有水闸的水城城墙上,第三处,自然是陆城城墙上。而最重要的一处,应在那条防波堤外,伸出一条龙头似的瓮城堡垒,四面都设炮台。”
郭氏又看又想,很快也明白了。
她虽然没见过火炮具体如何发射,但火力方向不难理解。
“郑姑娘,如此一来,共有八个方向能发射炮丸,就如鲁绣的百花不露地一样,没有死角了。”
郑海珠莞尔笑道:“夫人比方得好,正是如此。倘使在疑兵之计里诱敌深入,须像我们松江顾绣和韩媛绣,作好留白。这堂堂皇皇一座要塞摆在这里,留白就是找死,当然要布置得越周详细密,越好。”
郭氏心服口服:“郑姑娘,你平时是不是也爱读兵书?”
郑海珠直言:“读不太懂,但我有幸结识的才俊,知兵者也不少,平时多听他们讲讲,获益匪浅。”
其实,郑海珠说的这一大通,去烟台游览的现代人都能看到,那些炮台,本来就是孙元化做登来巡抚时,学习葡萄牙人布置碉堡火力的军事思想,在戚继光时代的登州水城基础上改造的。
只是这万历末年的初冬,登州水城还不存在“交叉火力”的炮台群落,正好让郑海珠晃一晃身为后世来人的金手指。
这种给自己树立“知兵”人设的话,她回到松江、见到孙元化之后,更会详细说叨一番,投这些主张西学的文官所好。
郭氏站起身,又回到亭子里,向着几个方向看了一圈,嘴角忽地划过一丝复杂的哂笑。
“郑姑娘,我若是个男子多好,像我爹爹那般,一仗仗打下来,从千总到游击,从参将到总兵,调到登州一样的军镇来,问你买上一堆火炮,好好营建一番。”
郭氏的眸中,三分向往,七分惆怅。
后者压过了前者,令她很快陷入缄默,没有再说下去。
郑海珠很果决地摇头:“夫人不必怅然。我不是男子,也能跑船、经商、建学堂、造火炮。叫我一声”小友”的石砫土司秦将军,不是男子,也能领军打仗,上阵杀敌。夫人,咱们女子的路,不是老天给的,不是男子定的,是自己走出来的。”
郭氏戚然:“我已是鲁藩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