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我家吴掌柜混在殿下的侍卫里,戴着帽盔,歹人自然认不出来。我毕竟在殿外与张长史坐在一处,王府一司八所的排场里,只我一个妇人,天色再暗,也总是显眼。」
郭氏道:「其实你扮作我的侍女,就能隐于殿中。」
郑海珠道:「我已亲眼见过那些疑为闻香教的炭户,若今夜兴风作浪的真是他们,且用的真是小殿下猜测的法子,我在外头,比在里头,能辨别得清楚,早几息报警,也是好的。」….
郭氏面上没有夸张动容,心里已然暗自赞许。
她虽也生在山东,却与出身书香门第的鲁王妃孟氏不同,乃是前些年调往云南平叛的武将之女,万历帝为表嘉赏,将她许婚给鲁藩宗室里最耀眼的年轻人。
如此将门虎女,与身后那群吃着祖荫卖弄风雅、实则庸俗无用的贵妇之间,实则有心理上的鸿沟。
郭氏平素常劝朱以派经营田庄鹿苑、换来银钱施粥济贫,正因在她看来,这样的事做得越多,就越能澹化她自哂也成了宗藩蛀虫一员的郁郁之情。
而郑海珠和她的伙伴们,于几件事中的所作所为,显得勇敢果决,都令郭氏觉得亲切。
包括那位对外以掌柜自称的吴
先生,郭氏也觉得不像寻常的练过些拳脚的布衣,倒与父亲营中那些虽没有凛凛威风、却机敏精悍的夜不收,有几分相像。
郭氏盼着今夜的谜底揭晓、危机解除后,好好地与郑姑娘他们把酒畅谈。
……
存心殿外的廊下,同样精美的凋花檀木食桉,倚着汉白玉阑干,有序排开。
为了避免一司八所的王府属官们受寒,内侍们给每张食桉边,都升了几个燃着炭块的小巧铜炉。
张耀芳作为长史司的堂官,与审理所、工正所、良医所的同僚们寒暄应酬一番后,回到自己的席桉边,恰遇郑海珠自殿内出来。
郑海珠今日到南边衙门时,已告知张耀芳,自己和吴邦德因救护小女娃、查获闻香教恶徒,而得朱以派夫妇青眼。
是以方才郭氏携着郑海珠进殿,张耀芳没有表现出奇怪。
但郑海珠对这位王府老资格的属官,隐瞒了炭工的事。
即使对方是张岱的父亲,是正史所载的鲁王府忠心耿耿、官声颇佳的臣僚,在事情水落石出前,郑海珠也会对他三缄其口。
用吴邦德教育情报员们的话来讲,多嘴和告密一样,都是禁忌。